听说韩辑去了王大绶的府上,周良弼便匆匆叫人备了轿子,拉上陈凡便朝海防道衙门赶去。
路上陈凡不解道:“这韩辑进城不先来拜见大人,却先行去了海防道王大人那,周大人又为何要……?”
周良弼脸上一红,最终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听浙江的同年说,这位韩辑韩大人据说是首辅韩鸾的亲侄。”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事也是我同年在户部有个同乡,那同乡写信告知他的,官场上至今很少有人知道。我叫上文瑞你同去,一是见一见王大绶,另外便是将你介绍给韩辑,等我走后,你弘毅塾在淮州也能行些方便。”
陈凡微微有些诧异,说实话,周良弼虽然将儿子送到自己这读书,但在任上的时候并没有对他有太多的照顾,没想到临调任,却对他颇为关照。
待到了海防道衙门,标营兵进去通禀之后,陈凡和周良弼在外面站了许久才得以进门。
刚进后衙陈凡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撑在凭几上,见到周良弼进来也没起身,而是继续跟王大绶对弈,似乎棋局比起堂下的前任还要重要似的。
王大绶见状,也不好推了棋盘,只能朝周良弼点了点头,抱歉的笑了笑。
陈凡却在这时候发现,在湖州运送粮草的陆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此刻他正站在韩辑和王大绶两人身边,端着茶盏,半跪在地上伺候着,身上还穿着官服,却跟个下人似得,全无半点朝廷官员的体面。
不一会儿,那年轻官员用手中的云子轻敲棋盘笑道:“端甫兄,你输了!”
王大绶早就想结束棋局,赶紧接见堂下一直等候的周良弼,闻言干脆直接认输道:“文和端得好手段,我实不如也。”
韩辑却一点都不急,指着棋盘点评道:“此局虽以七子收官,实则自三十手起已无悬念。端甫兄且看这【批亢捣虚】之策——他指尖划过棋盘西南角,兄只道我弃三子为败招,却不知此处正是【开户突围】的伏笔。待你贪食边角,我中腹星位早已成屠龙之势!”
说完,他负手而立,衣袍带起檀香袅袅:“我这手【孤雁入云】的变招……,便是叔父,怕也是要甘拜下风。”
说罢,他斜睇了一眼堂下二人,随即回到位置上坐下。
王大绶见状,便让下人前来收拾了棋盘棋子,自己却迎下堂去,搀着周良弼的手道:“赉臣你来啦!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新任淮州知府韩辑韩端甫!”
周良弼不敢托大,拱手对韩辑道:“韩大人。”
韩辑转头对着他笑了笑,点了致意。
王大绶这时看向陈凡道:“这位是……?”
周良弼侧身介绍道:“这位陈凡陈文瑞,这次海陵得以保全,皆是文瑞之功。”
堂上的陆羽闻言,脸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但王大绶他们说话,他断是没资格插嘴的。
王大绶闻言欣喜道:“原来你就是陈文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