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梁山兵卒,从锦州一路奔向长春州。
在路上,但凡有空闲的时间,耶律余睹总会看着梁山的将领练兵!
耶律余睹勒住马缰,望着不远处正在操练的梁山新兵,眼中满是惊叹。
这些士兵大多是辽东本地的猎户、农夫,甚至还有不少曾是辽国的溃军,还有些是怨军,刚入营时走路都歪歪扭扭,握枪的手都在发抖,活脱脱一盘散沙。
可短短月余,在梁山将领的操练下,竟像是脱胎换骨。
“都给我站稳了!脊梁骨挺起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梁山教头正厉声呵斥,“左列第三,脚再往外撇半寸!右列第五,眼神往哪儿瞟?把对面的弟兄当成金狗!”
新兵们咬着牙,双腿绷得笔直,额头上渗着汗,却没人敢动一下。
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嵌着铁甲片的皮甲,握着制式长枪,站成的队列虽不算完美,却已见棱角,像刚出炉的生铁,带着一股硬生生的劲儿。
“变阵!”教头一声令下,新兵们虽有些慌乱,却能依着平日操练的章法,笨拙地挪动脚步,从大方阵慢慢分化,化作十人一组的鸳鸯阵。
有几个人动作慢了些许,被教头一眼瞅见,当即喝令出列,整队罚做俯卧撑,直到汗水浸透衣衫才罢休。
耶律余睹看得心头震动。
他在辽国时也带过兵,辽国骑兵虽勇,却向来重骑射轻阵战,练兵多靠打骂和军法威慑,哪见过这般按部就班、从站姿到队列再到阵型,一步步把散兵捏合成整体的法子?
“林帅,”他忍不住凑近林冲,低声道,“这般练兵,慢了吧……”
林冲呵呵一笑,“打仗不能是一味的求快,有时候慢下来,更看功夫!”
“慢下来?”
“兵贵神速,不假,可是把一场大仗之前的准备,要做细,做透,就得慢,急不得!尤其是这练兵,看似磨磨蹭蹭,可练出来的兵,却有股子韧劲儿。”林冲嘴角微扬:“耶律将军有所不知,梁山练兵,练的不只是筋骨,更是规矩。战场上,一人乱则一队乱,一队乱则全军危。这些新兵,如今是生铁,磨去棱角,再经战火淬炼,就能成百炼钢。”
正说着,那边教头又喊起了口号:“弟兄们,咱们是来干啥的?”
新兵们齐声嘶吼:“打金狗!夺土地!”
“怕不怕死?”
“不怕!”吼声虽不齐,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耶律余睹心中一动。他曾是辽国的统军,见惯了士兵为封赏而战,为活命而逃,却从未见过这般执着于“土地”二字而拼命的兵。
他忽然明白,梁山的兵之所以能练得这么快,除了章法,更因心里有股奔头,教头们每日都在讲,打下长春州,平定辽东,人人都能分到属于自己的田产,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