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血债血偿的发誓(1 / 2)

难逃懿劫 难逃懿劫 3432 字 11天前

随着马佑的声声质疑回荡在空气中,一部分西凉人纷纷向马超投去了轻蔑与不屑的目光。

而另一部分人,虽心中不信马超会在外贪图享乐、荣华富贵而不愿回归西凉,但面对西凉多年来饱受的苦难与马超长久未归的事实,他们仍满心期待马超能亲口给出一个解释。

于是,他们纷纷将目光聚焦在马超身上,渴望他能再说些什么。

就连马忠,也满怀期待地望着马超,希望他能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不”字也好。

“少寨主,这二十年来,您究竟身在何方?为何迟迟不归西凉?”

随着最后一声质问如惊雷般炸响,马超内心的防线终于崩溃。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难以名状的痛苦与哀伤。

马佑的每一句质问,都如同锋利的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留下深深的伤痕。

他缓缓转过身,凝视着这些西凉人一张张饱经风霜、刻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微微张开嘴,却欲言又止,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难以吐露。

众人见状,都以为马超即将开口,纷纷凑近,想要听听他会如何为自己辩解。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马超竟突然丢掉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头磕在泥石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露出震惊与不解的神情,不明白马超为何会向他们下跪磕头。

马忠更是急忙上前,想要搀扶起马超。

“少寨主,您这是何苦呢?快起来!快起来!”

但马超却固执地不肯起身,他觉得自己愧对这些西凉同胞,在他们面前,自己根本不配站起来。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

“我!马超!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西凉,对不起西凉的父老乡亲,更对不起我的妹妹马云禄。我在此给你们磕头道歉!对不起!”

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抖与愧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看着马超如此诚恳地磕头道歉,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连马忠也冷汗直流,难以置信。难道马佑的质疑是真的?

马超真的在外面享受荣华富贵,早就把西凉给忘了吗?

就在众人即将相信这一点时,马超再次开口。

“可你们知道,二十年前那场战争,我逃出去之后,看到了什么吗?”

他突然大吼一声。

“你们以为……我不想回来吗?”

他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奇异地穿透了风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二十年前,当我从废墟中爬出来时,看到的是一片焦土,满目疮痍……”

马超的眼中浮现出深切的痛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日子。

“我亲眼看见父亲被乱箭射死,那一刻,我的心如刀绞。可是,当我又看见马休、马铁倒在血泊中,看见马岱为掩护我而身中数刀……我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他的声音哽咽了,脸颊上滚落着晶莹的泪珠。

“最后那一刻,我亲眼目睹炮弹在云禄身边爆炸,我连她的尸体都没看到,只找到她破碎的衣襟……那一刻,我的心已经碎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抽泣声,那些惨痛的记忆再次被唤醒,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悲痛与愤怒。

“我当时以为……”

马超的声音颤抖着,已经泪流满面,他咬牙切齿,愧疚与歉意交织在心头。

“我以为整个西凉只剩下我一人了。我以为西凉已经……已经不复存在了。”

此时,马超又狠狠地给众人磕了几个响头,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马佑抹着泪水,再次质疑道。

“所以……你就忘了这里?忘了西凉?”

然而,此话一出,马超立刻抬起头来,大吼着,撕心裂肺地哭着说。

“我没有忘记这里!我没有忘记任何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西凉!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是西凉人!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家乡叫做西凉!我从来就没忘记过西凉是我马超马孟起的家!从来没有!我生是西凉的人!死是西凉的鬼!我永远不会忘记蜀国毁灭我们西凉的那一天!那丧权辱国的一天,我终身难忘。我马超必要让那些侵略我们西凉的蜀国人付出代价!就是死了做鬼,吓也要把他们吓死!”

马超伤心欲绝地大吼着,他跟着司马懿在外面杀了这么多年的蜀国人,流过血、流过汗,但从来没流过泪。可是面对这些人,他再也绷不住了,彻底的流泪了。

马超的怒吼,宛如一头受伤雄狮在生命尽头迸发的绝响,那声声咆哮在这片被苦难深深刻画的土地上久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千钧重锤,狠狠地砸落在众人的心坎上,激起层层涟漪。

他的嘶吼,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不绝,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要将二十年的积怨、痛苦与无尽的思念,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不留一丝余地。

这位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逃的猛将,此刻却跪在同胞面前,哭得如同一个迷途已久、终得归家的稚子,那份脆弱与无助,让人动容。

人群中,抽泣声此起彼伏,愈发响亮,原本那些质疑与不屑的目光,渐渐被一片悲戚与动容所取代,仿佛冬日里的寒风,被春日的暖阳所融化。

马忠站在一旁,泪水早已浸湿了衣襟,他凝视着马超,心中充满了心疼与深深的敬佩。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英姿勃发的少寨主,如今却在这片承载着无数记忆与情感的土地上,以如此悲痛的方式,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坎坷历程。

“少寨主……”

马忠的声音哽咽,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地陪伴在侧,给予无声的支持。

马超缓缓直起身子,脸上满是血污与泪水交织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异常坚定,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誓要照亮前方的黑暗,复仇的决心不言而喻。

他扫视着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二十多年没回来,是在外面逍遥自在,贪图享乐,享受着荣华富贵,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吗?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

说着,马超毅然决然地跪在地上,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裸露出那壮硕而结实的上半身。

众人定睛一看,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那身上,刀砍的、剑劈的、枪戳的、弓箭射的、炮火炸的……各种各样的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旧痕交织,大小不一,几乎遍布了全身。

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令人心痛的往事,让人不禁为之心酸。

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原先的质疑与不满渐渐被理解和同情所取代。

马忠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同情,而马佑则愣在原地,脸上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马超含着泪,低着头,继续哽咽地说。

“当年,我以为西凉已经彻底覆灭,再无重建之日,我悲痛欲绝,打算与那帮蜀军同归于尽,鱼死网破。可我那时力量太弱,根本无法报仇,最终倒在了赵云的枪下。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被蜀军杀死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师父——司马懿。他出手救我,并帮助我杀光了全部的蜀军,打败了赵云。我见识到了他的强大,于是跪求他收我为徒。从那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接受他对我进行的残酷训练,和他一起在战场上厮杀蜀军,就是为了给我们西凉报仇!”

说到这里,马超的声音更加颤抖,他拿起虎头湛金枪和五把冷晖枪,低头含着泪,泪水滴落在枪上,声音哽咽。

“你问我为什么不回西凉?因为我不敢回来!我怕我回来了,只会看到一座又一座的墓碑,只会看到一片废墟。我很害怕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个地方曾经叫做‘西凉’,是一个多么繁荣昌盛的地方,是我的家啊!呜呜呜……”

马超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嘶吼着。

“我带着西凉的圣物虎头湛金枪,还有我兄弟姐妹的五把冷晖枪,我一直都带在身上,从来没拿下来过,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这些为了自己牺牲的兄弟姐妹们。在战场上杀蜀军,已经有不计其数的蜀军死在了我的枪下。这都是为了给我们西凉报仇!为此,我流过血,流过汗,但唯独没流过泪!就是为了跟着师父一起消灭蜀军,灭掉蜀国,替我们西凉报仇!这还不够吗?你还觉得我是在外面贪图享乐吗?你知道我在外面受了多少痛苦吗?我好几次差点死在战场上,就是为了多杀几个蜀国人,为我们西凉报仇!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西凉啊!呜呜呜……”

说着,马超抱着这几把枪,跪在西凉人的面前,悲愤交加,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仿佛要把这二十年的不易和委屈,全都哭诉出来,让世人知晓他的艰辛与不易。

马超悲怆的哭诉在幽深的山谷间久久回荡,那声音似利箭穿云,直直穿透每一个西凉人的灵魂深处。

他的每一滴泪水,都仿若滚烫炽热的岩浆,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悲愤,无情地灼烧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让他们的内心也如被烈火煎熬。

那些曾经对他满怀怀疑、闪烁着质疑光芒的目光,此刻,犹如被狂风席卷的阴云,瞬间消散,全都化作了震惊与愧疚。

马佑的双腿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所有力量,他脚步踉跄,向前猛冲几步,最终如一座崩塌的山峰,重重地跪在了马超面前。

这个曾经最为激烈地指责马超的硬汉,此刻,脸上满是悔恨的泪水,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肆意流淌。

“少寨主……我……我……”

马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完整的句子。他伸出那双粗糙且布满老茧的双手,仿佛想要触碰马超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却又在半空中猛地停住,好似害怕自己的触碰会弄疼那些尚未愈合、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

“我竟如此愚昧无知……竟敢质疑您对西凉的赤胆忠心……”

马超缓缓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凝视着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西凉同胞。

马佑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愤怒与偏执,只有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他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岁月痕迹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枯树,泪水顺着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沟壑,肆意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