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的眼眸中骤然燃起炽烈的怒火,他声色俱厉地质问马忠。
“那云禄呢?她身为寨主,难道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子民遭受这等屈辱吗?”
马忠长叹一声,那声叹息中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无奈与深切的痛苦。
“少寨主,你有所不知啊,这恰恰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部分。云禄小姐她……她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了。”
随着马忠的缓缓叙述,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签约仪式结束后的那个阴郁的下午……
签约仪式落幕之后,刘备特意召见了马云禄。在蜀国皇帝那金碧辉煌的营帐之内,璀璨的装饰与帐外西凉的残破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马寨主不愧是女中豪杰,能屈能伸,令人钦佩。”
刘备仔细地打量着马云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如此兼具美貌与勇气的女子,实在是世间罕有。”
马云禄则冷冷地回应道。
“陛下过奖了。既然已签约,还望陛下能够信守承诺,尽快撤军。”
然而,刘备却露出了阴险狡诈、猥琐淫荡的笑容,他的目光在马云禄那傲人的身材上肆意游走——大胸、细腰、大长腿,随后竟淫荡地笑了笑,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提议,或许能够进一步改善蜀凉之间的关系。”
说着,他竟走近几步,声音压低,甚至妄图伸手直接去触碰马云禄的身体。
“我后宫之中尚缺一位能文能武,又能助我管理事务的贵妃,若马寨主愿意……”
“主公!”
就在这时,刘备的话还未说完,赵云突然如疾风般闯入帐中,单膝跪地,神情坚定地说道。
“臣有要事禀报!”
刘备不悦地皱起眉头,质问道。
“赵将军何事如此匆忙?”
赵云抬头,看了一眼马云禄,目光中满是决绝与坚定,说道。
“主公,马云禄乃臣亲手击败的对手,她便是我的战利品,战胜者有权处置战利品。我请求主公将马云禄赐予臣为妻!”
帐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刘备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显然没有料到赵云会如此直接地与他争夺“战利品”。
“赵云!”
刘备的声音冷了下来,怒喝道。
“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
刘备简直要被气死了,赵云竟然跑出来跟他抢女人,真是异想天开!他看上的女人,必须只能是他的,谁都别想染指。
但赵云根本毫不畏惧刘备的怒火,他昂首挺胸,毫不退缩地说道。
“主公,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战胜者有权利支配自己的战利品,马云禄武艺高强,性情刚烈,若非心甘情愿,必会酿成大祸。臣与她交手之时已深知她的心性,自信能够驯服此女,为主公分忧解难!”
刘备被赵云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大吼了一声。
“赵云!你太不像话了!你……”
就在这时,诸葛亮摇着羽扇,悄然入帐。他见状,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连忙走到刘备身边,急忙打圆场道。
“主公,赵将军所言不无道理。马寨主非寻常女子,若强行纳入宫中,恐生事端。按照她的脾气,您未必能够把握得住,甚至她可能会随时找机会杀了你啊!”
一听到这话,刘备当场就怂了。他看了一眼马云禄,那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就算是现在,都仿佛很想上去杀了他。
他顿时就被吓傻了,再看了一眼诸葛亮,小声地问道。
“她真敢如此?”
诸葛亮冷笑着,小声地说道。
“此女子能在短时间之内让西凉重新辉煌起来,还能训练出一支如此厉害的狼骑兵,就凭这魄力和胆量,您觉得她会做不出来吗?”
被诸葛亮这么一恐吓,刘备也觉得有道理。要是真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了,那岂不是在自己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随时会要自己的命。
于是,他连忙摇着头说道。
“不行,我不能让个刺客到我身边!”
此时,诸葛亮继续煽风点火,对刘备说道。
“这就对了嘛,主公!若与赵将军结为连理,既可彰显主公的宽厚仁德,又能通过联姻巩固蜀凉之间的关系,实为两全其美之策。”
刘备沉默良久,目光在赵云和马云禄之间来回扫视,最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便依赵将军所请。”
马云禄始终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此刻终于开口,声音如寒冰般冷冽。
“你们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刘备冷笑一声,说道。
“败军之将,有何资格谈意愿?”
赵云却郑重地说道。
“马寨主,我深知此举冒犯。但请相信,云必以礼相待,绝不会委屈于你。等你到了蜀国,我定会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马云禄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赵云脸上,她冷冷地问道。
“我若拒绝呢?”
刘备冷笑一声,声音冷酷无情。
“拒绝?那简单!条约作废,西凉……寸草不生。西凉人……全部为奴。所有狼群……全部宰杀。”
那一刻,马云禄眼中的光芒仿佛被黑暗吞噬,彻底熄灭了。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死寂,她淡淡地说道。
“好,我嫁。”
于是,一场仓促而屈辱的“婚礼”在西凉广场上举行。蜀军临时搭建了一个喜台,铺上了红毯,却怎么也掩不住背后的刀光剑影。
马云禄被强行换上了蜀地的嫁衣,头戴凤冠,面覆红纱。
当她被押上喜台时,台下的西凉人纷纷跪地痛哭,那哭声仿佛要穿透云霄。
“那根本不是婚礼,是一场公开的羞辱。”
马忠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地说道。
“赵云一身白袍战甲,手持长枪,如同猎人在展示他的战利品一般。仪式上,他当众宣布:‘自今日起,马云禄已是我赵云夫人,西凉之事,不再与她相干!’”
婚礼仪式简单而粗暴:一拜天地(那蜀天的天地仿佛也在嘲笑这荒诞的婚礼),二拜高堂(刘备端坐受礼,脸上洋溢着虚伪的笑容),夫妻对拜时,马云禄僵立不动,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被两个蜀兵强按着低下头。
礼成后,赵云当众取下马云禄头上的西凉狼首簪——那是象征着西凉的物品,随手丢弃在地,换上一支蜀地金簪。
“那一刻,台下的西凉人再也忍不住了。”
马忠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人们开始怒吼,那怒吼声仿佛要震碎这天地。狼群在远处长嚎,仿佛也在为这屈辱的婚礼而悲鸣。苍牙更是挣脱束缚,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喜台,想要救回它的主人。”
但蜀兵早已做好准备,数十支长枪同时刺向苍牙。尽管苍牙勇猛无比,终究寡不敌众,身上添了数道伤口,最终被铁网捕获。
“云禄小姐见状,终于崩溃了。”
马忠哽咽道,“她跪在地上,向赵云磕头——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敌人低头,她声泪俱下地求他放过苍牙。
她说。
‘我跟你走,心甘情愿。只求你放过我的狼,放过我的族人。’”
赵云大笑,挥手让士兵放开苍牙,说道。
“夫人既然开口,为夫自然答应。但从今往后,你与西凉再无瓜葛,你只是我赵云的妻子!”
当日黄昏,残阳如血,马云禄被无情地押上马车,在蜀军“护送”的幌子下,缓缓驶离西凉故土。
她没有丰厚的嫁妆,没有热闹的送亲队伍,只有一辆形同囚笼的马车,以及三百名如影随形的骑兵。
西凉百姓闻讯后,自发地汇聚在道路两旁,默默无言,只为送别他们曾经敬仰的女首领最后一程。
“空气中弥漫着哀伤,只有压抑的啜泣声此起彼伏。”
马忠回忆时,眼眶泛红。
“马车经过之处,人们纷纷跪地,以额触地,久久不愿起身,直至那队车马消失在茫茫的天际线。”
马云禄坐在马车内,自始至终未曾回头,也未曾撩开车帘,再看一眼那片她深爱着的土地。
有人说,她的心已如死灰;也有人说,她是不愿让族人目睹她落泪的模样。
当马车行至西凉边境,苍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路哀鸣着追了上来。
最终,是马云禄从车窗中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轻声细语,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牵挂与不舍。
那匹狼听后,才依依不舍地停下脚步,望着车队渐行渐远,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随后黯然转身,独自返回。
“那是西凉人最后一次目睹云禄小姐的风采。”
马忠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
“后来,我们偶尔从蜀国商人那里得知一些消息,说她被囚禁在赵府深处,不得外出,也不得见客。赵云对她严加看管,据说她多次试图逃离,最远的一次已至剑阁,却仍被追回。”
马超静静地聆听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周身散发的寒气,却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骤降。
“十年……”
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冽如冰。
“这十年,西凉就如此默默承受着一切吗?”
马忠痛苦地点头。
“条约如枷锁,将西凉紧紧束缚。稍有反抗,蜀国便以大军压境相威胁。我们……只能忍辱负重,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二十多年前唯一逃出蜀军炮火轰炸的少寨主,也就是云禄小姐的大哥您,老寨主的大儿子马超马孟起身上!少寨主!您终于回来了!”
马忠的呼吸愈发沉重,那双饱经风霜、布满岁月沟壑的眼眸中,怒火如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喷薄而出。
他神情凝重,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的重量,向马超缓缓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