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武断,一试便知。”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玄机子身着素色道袍,手持拂尘,缓步走入庭院。他的道袍下摆沾着些许露水,显然是连夜赶来。身后跟着两名小道童,手中捧着一个木盒,里面不知装着何物。
玄机子目光扫过周文斌,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周大人,你身上虽有官气遮掩,但贫道仍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煞之气。这气息与幽冥教教徒身上的阴煞之气同源,想必是你与他们接触过甚,日积月累,才沾染上身的。寻常人或许察觉不到,但在贫道眼中,却是无所遁形。”
周文斌脸色骤变,厉声道:“妖道休要胡言!本官从未与幽冥教之人有过任何接触,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李将军,你纵容妖道在此信口雌黄,难道就不怕落人口实吗?”
“是不是污蔑,用清心符一试便知。”玄机子并未理会周文斌的斥责,从袖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一丝淡淡的金光。他指尖燃起一缕淡金色的火焰,火焰靠近符纸,符纸却并未被烧毁,反而瞬间化为灰烬。玄机子挥手将灰烬洒向周文斌,沉声道:“清心符能辨善恶,识忠奸。若你心中无愧,这清心符的灰烬自会无害;若你真与幽冥教勾结,心怀歹念,必会现出端倪。”
灰烬如同细雪,缓缓落在周文斌的官袍上。起初并无异样,但过了片刻,周文斌突然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纸一般。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衣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抓住官袍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擎苍见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拔出腰间佩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剑尖直指周文斌的咽喉,语气冰寒刺骨:“周文斌,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
周文斌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疯狂,他放声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啼叫,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认罪?李擎苍,你以为你赢了吗?没错,是我勾结了幽冥教!青阳这破地方,贫瘠荒芜,困了我三年,我早已受够了!我寒窗苦读十年,考取功名,难道就是为了在这穷乡僻壤虚度一生吗?幽冥教许诺我,攻破青阳后,让我做青州刺史,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我在青阳永远得不到的!”
“你这叛徒!”赵峰怒喝一声,就要上前捉拿。
“住手!”周文斌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哨子,猛地吹响。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穿透力极强,远远传了出去。紧接着,府衙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兵器碰撞的脆响、士兵的惨叫声、教徒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瞬间打破了府衙的宁静。
无数身着黑衣、蒙面的幽冥教教徒从后院的假山、树丛、厢房内冲出,他们手持利刃,眼神凶狠,如同饿狼般直扑士兵们。这些教徒个个身手矫健,招式狠辣,显然都是幽冥教的精锐。
“不好!有埋伏!”赵峰脸色一变,立刻下令,“士兵们戒备,结成防御阵型,保护将军和玄机子大师!绝不能让这些逆贼靠近!”
银甲士兵们迅速列成方阵,盾牌手在前,手持长矛的士兵在后,弓箭手则登上庭院两侧的回廊,弯弓搭箭,对准冲来的教徒。“放箭!”随着赵峰一声令下,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朝着黑衣教徒射去。
惨叫声接连响起,几名冲在最前的教徒中箭倒地,但后面的教徒依旧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他们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一旦被划伤,后果不堪设想。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庭院中顿时陷入一片混战。士兵们凭借着严密的阵型和精良的装备,与教徒们展开了殊死搏斗。甲胄碰撞声、兵刃交击声、惨叫声、嘶吼声此起彼伏,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惨烈。
周文斌趁着混乱,转身就往后院跑去。那里早已备好一匹快马,显然是他为自己留的后路。他跑得飞快,官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满是得意与疯狂。
“想跑?”李擎苍眼神一寒,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他手中没有兵器,却丝毫不惧,沿途遇到两名阻拦的教徒,他侧身避开对方的利刃,反手一掌拍在教徒的胸口。“咔嚓”一声脆响,教徒的肋骨被生生打断,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没了气息。
另一名教徒见状,挥刀朝着李擎苍的后背砍来。李擎苍头也不回,左脚脚尖勾起地上的一柄断剑,断剑如同流星般飞出,精准地刺穿了教徒的咽喉。他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尽显大将风范。
周文斌回头看到李擎苍紧追不舍,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催促马匹。那匹马是匹良驹,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冲到了后院的围墙边。围墙高达丈余,上面布满了尖刺,但周文斌早已吩咐人在墙边搭好了一个木梯。他翻身就要上梯,就在这时,李擎苍掷出手中的佩剑。
佩剑如同流星赶月般飞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刺穿了周文斌的右腿。“啊!”周文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官袍,他从马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右腿的剧痛却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在地上翻滚。李擎苍随后赶到,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力道之大,让周文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周文斌,你勾结幽冥教,残害百姓,纵火焚粮,截断水源,罪该万死!”李擎苍俯身捡起佩剑,剑尖抵住周文斌的脖颈,语气中满是杀意,“说!幽冥教的大军究竟有多少人?三日后攻城的具体部署是什么?城西排水道的具体位置和防御弱点在哪里?还有没有其他内奸潜伏在城中?”
周文斌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他眼神中满是怨毒,死死地盯着李擎苍,狞笑道:“李擎苍,你别得意……幽冥教的大军有十万之众,三日后必会攻破青阳!你和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排水道的秘密……我是不会说的……还有内奸……你们永远也查不到……青阳必破……哈哈哈……”
“是吗?”李擎苍冷笑一声,剑尖微微用力,刺破了周文斌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剑刃流下,“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今日就算是撬开你的嘴,我也要问出真相!”
就在这时,玄机子带着几名士兵赶到后院,看到被制服的周文斌,松了口气:“将军,前厅的教徒已经全部肃清,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属下在周文斌的书房搜出了这封信,是幽冥教写给周文斌的密信,上面写着他们的攻城计划。他们不仅要从正面强攻东门和南门,还会在三日后午夜,派精锐教徒从城西的排水道潜入城中,里应外合,夺取城门!”
李擎苍心中一沉,城西的排水道是早年修建的,连接着城外的护城河,内部狭窄曲折,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一般。而且排水道的入口隐蔽,分布广泛,若是被幽冥教教徒潜入,在城中制造混乱,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道:“赵峰,你立刻带五百名士兵前往城西,封锁所有排水道的入口和出口,派重兵把守。另外,让人沿着排水道进行搜查,一旦发现幽冥教教徒,格杀勿论!绝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末将领命!”赵峰躬身应下,不敢有丝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