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东奔西走四处呼唤,却始终唤不出口中的婉儿。
“娘,仁安兄叫你别找了,婉儿被内卫带走了。”
十二岁的梅仁永将梅仁安的话精简了一下,按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他说的简单,倒把杜夫人吓得半死。
婉儿一个小姑娘,能犯什么错?居然内卫都叫来了。
牵上梅仁永,杜夫人立刻去找了丈夫。
梅九也不知道为何,先去问了杜家妻兄,再转道去长宁郡王府打探消息。
但周周不在王府内。
他在安国公主府里,和安国驸马一起画稿。
十多年了,故事总算讲到了沙漠寻宝的情节。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周周将新画的一页草稿揉成纸团,泄愤般的砸在地上。
新安县主才十二岁多一点,已经被父母调教成优秀的作画助手了。
她捡起被扔下来的纸团,仔细展开铺在书案上查看。
“表叔是觉得哪里不好?我觉得这双眼睛画得很好看啊。”
“不够。”
周周无力的往下一趴,看动作姿态,心理年龄应当没比县主成熟多少。
他侧头看着那页废稿,心里始终不爽利。
“不够,要能体现他第一眼看见她的钟情。”
“一见钟情?那表叔你画的太多了。”
新安县主得意的背着手,微微往前蹦了一步。
她俏皮一笑,像一只快乐小鸟一样转了一圈,轻快的给出阐释。
“一眼钟情的时候,看到的所有都是模糊的,朦朦胧胧,但就是钻进你心里去了。”
“哦——”
周周似懂非懂,低头试图在脑内复现这种感觉。
骄傲的新安县主还没得意一会儿,一转身就被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
安国往驸马怀里一靠,意味深长的感叹。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女儿也快到了你我当年的年纪。”
“是啊,我的小珍宝啊,快归别人家了。”
妇唱夫随,几句话就把新安县主羞得捂脸而逃。
梅九被侍卫领过来的时候,周周刚咂摸出一点钟情的韵味。
“我也不知道,九弟你等等,我晚些去问问仁安。”
仁安还没回来,他现在也问不到什么。
长宁王府的灯亮到半夜,鄢先生早就烦到不行了。
“走走走,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羞不羞?”
“不羞呀,老师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不想!”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却抗不住周周的执拗态度。
老太后是八年前去世的,无病无灾,喜丧。
赵爹是七年前走,喝多了夜里猝死,早上仆人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凉了。
阿藿如今还好,只是不肯再待在京城了,前些年赵斩生回京述职,还是把‘父’母都带回了安兴。
无论多少世,失去亲密的家人总是会让周周伤心。
他想鄢夫子搬进宁安院,或者自己搬进鄢夫子的院子。
但两种鄢修孟都不同意,所以他只能时不时过来赖着。
听信而来的仁安轻叩房门,然后屏退了周围所有外人。
鄢先生的书房里,三人各占桌案一方。
“说吧,怎么个事?”
出声的是鄢修孟,他仍是长宁王府的大家长。
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恩师,梅仁安向来做不到像父亲一样的自然。
他抿了下嘴唇,捋清思路娓娓道来。
“先生,你有想过…当年太子殿下在战场上要是没有获救,现在会怎么样吗?”
“嗯?”鄢修孟抬起眼皮。
老人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透出慑人的寒光,几乎要刺透面前的梅仁安。
“所以,杜家那个小丫头知道?”
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过多解释。
周周虽然不聪明,但胜在见多识广。
他睁大眼睛,惊讶的询问,“她是重生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