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突然扯上陛下了?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徐妙锦不再作任何解释,冷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群贪赃枉法、罪恶滔天的贪官污吏,全部给我拿下!”
护卫们早已严阵以待,等候多时。
听到贵妃娘娘的命令,他们立即出手。
如同猛虎扑食般,迅速而精准地将吴德璋等一众官员,全部牢牢按住。
“我等乃是朝廷命官……就算你们是天枢司的御前护卫,也没有权力擅自将我等拿下!”有官员声嘶力竭地大叫。
有官员惊慌失措地高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期盼着能呼唤到外面的兵丁前来相救。
“朕还拿不得你一个贪官吗?”朱允熥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不大,却又如同九天雷霆般炸响。
瞬间震彻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众官员再度呆住,一个个痴痴地望着朱允熥,震惊之色迅速弥漫开来,笼罩所有人。
“你……你……你不是天枢司的护卫首领吗?怎么……怎么变成皇上了?!”有官员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皇上……他……他就是皇上!”另一名官员指着朱允熥,声音里满是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自从朱允熥执掌大权,直至他登基称帝,亲眼见过他的官员可谓不计其数。
朱允熥不像有些皇帝那般,整日深居简出,躲在深宫之中,不愿与大臣们见面。
地方官员进京述职,通常都会有一次面圣的机会。
只不过,这种所谓的“面圣”,往往是数百人乃至数千人同时觐见。
官员们规规矩矩地给皇帝磕几个响头,皇帝再简短地讲几句话,训导一番,整个过程便宣告结束。
这些“觐见”的官员,都只是隔着遥远的距离,远远地望了皇帝一眼。
不仅距离陛下甚远,更因礼仪规矩而不敢多看。
毕竟,直视君上乃是极大的不敬,更是重罪。
帐篷内的官员中,确实有不少人曾在这种集体觐见的场合见过朱允熥。
可若要说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恐怕就只记住了皇宫里的规矩森严,和陛下召见时的场面宏大。
至于皇帝具体长什么样子,他们不敢细看,自然也说不太清楚。
即便是在路上偶然碰到,也肯定认不出来。
然而,人类的记忆是种很奇怪的东西。
一旦有人给予明确的提示,那些模糊的印象便会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之前没有人指出来时,他们无人能认出朱允熥的真实身份。
可一旦有人明确指出眼前之人便是皇帝之后,那个原本模糊不清的印象,便立刻与脑海中的影像重合起来,并迅速变得清晰无比。
是了!
这分明就是皇上!
就连他说话的音色,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全都想起来了!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官员此刻魂飞魄散,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齐声叩拜。
一边参拜,一边已吓得浑身瘫软,连跪着都有些身体不能扶正。
他是皇上,那自己等人刚才的所有言行,可都被皇上亲眼看到了,亲耳听到了!
完蛋了。
这回是彻底完蛋了!
吴德璋更是呆若木鸡地僵立在那里,脸色惨白,好似三魂七魄都已离体而出一般。
他呆滞地望着眼前的朱允熥,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自己曾经在金銮殿参拜时的场景。
当时明明是亲眼见过的。
虽然隔得很远,看不太清容貌,但面圣的场景其实是极其深刻,足以铭记一生。
但刚才,他却完全没有认出来。
甚至还在天子面前,口无遮拦地说了那些如何贪污朝廷的银两,如何残害百姓的话。
这真是自寻死路啊!
被官员呼喊而仓促冲进来的衙差兵丁,见到帐篷里下跪的官员,也呆住。
他们原以为来的是锦衣卫,没想到竟是锦衣卫护卫着皇帝陛下,亲自微服私访,驾临此处!
兵丁们也都连忙跪了下去,伏地不起。
朱允熥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跪了一地的贪官污吏,随即转向吴德璋道:“来,吴德璋,继续与朕说说,你都是怎么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
平静的语气里隐隐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吴德璋惊慌失措,如捣蒜般疯狂磕头,额头重重地叩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哭嚎着,声音颤抖道:“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臣只是酒后胡言乱语,随便吹牛的,并不是真的啊!”
“臣说的那些事情,其实并没有真的做啊!!”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试图抵赖,将所有的罪行都推给醉意和虚言。
“怎么?当着朕的面,你还想抵赖不成吗?”
朱允熥的声音愈发冰冷,寒意刺骨:“人在做,天在看!”
“你要不要想清楚了再回话啊?”
吴德璋猛然一愣,脑海中瞬间清醒过来。
如果是别的官员,自己确实可以抵死不认,只要对方查不到确凿证据就行。
但如今,是当着皇帝的面,自己已将老底子都彻底托了出来,再来一个矢口否认,那就是将当今圣上当作傻子愚弄,这比承认罪行更加不可饶恕!
“臣……臣……臣认罪!陛下,臣知错了!臣罪该万死!”吴德璋终于放弃了挣扎,放声嚎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