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我对陛下忠心耿耿!(1 / 2)

吴德璋语气一转,又开始抱怨起来:“自从朝廷开设了邮传部,允许百姓写信检举官员之后,这些刁民,一个个都反了天!”

“动不动就威胁要写信告状,偏偏我们这些当官的,还拿他们没办法。”

他提及这些事的时候,恨得牙痒痒的。

很快,脸上的得意之色又溢于言表:“如今,借着整顿灾区治安的幌子,我们说谁是盗匪,谁就是!”

“立即就能将人绑来杀了,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吴德璋眉飞色舞地看向朱允熥,发出刺耳的笑声:“大人要是觉得好玩,也可以随便杀几个人玩玩,体验一下掌握生杀大权的快感!”

他指了指帐篷外面,道:“外面那么多的灾民,您看谁不顺眼,就让衙差去抓起来,当成盗匪直接砍了,谁也不敢说什么,哈哈哈!”

吴德璋仰天大笑,笑声张狂而刺耳。

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拍朱允熥的肩膀,动作显得亲昵而随意,有意无意的拉近着距离,语气中充满了蛊惑与挑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玩玩?”

他眯起眼睛,神情极尽猥琐之态:“这可是阎王点卯,点到谁就杀谁的‘游戏’!”

“这等‘乐事’,可是只有眼下灾情时期才能玩的,等灾情一旦平复,就再也不行了!”

吴德璋急切地催促着,仿佛在推销什么千载难逢的好事:“要玩就抓紧玩,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他很快又附耳凑近,将声音压得更低,用满是淫邪的语气道:“大哥,这外面百万灾民,您要是看上了哪个模样俊俏的姑娘,小弟我也可以立即给您弄来,保证您满意。”

吴德璋一边说着这般卑鄙无耻的话语,一边又不断拉近自己与朱允熥之间的关系。

不仅身体距离不断靠近,对朱允熥的称呼,也已经从最初的“大人”变成了“大哥”。

这称谓的变化,这是一种拉拢的手段。

在贪官的圈子里面,有一种关系是非常“铁”的,如同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

那就是大家一起做过严重违法犯罪的事。

比如一同贪污,一同受贿、一起去娼妓、甚至一起策划杀人放火等等。

一旦这种事都一起做过,就等于大家彼此都掌握了对方的“隐秘”,也就自然而然会成为臭味相投的“好朋友”,彼此心照不宣,互相勾结。

河南官场上的许多官员,都深谙此道,对这套潜规则心领神会。

故而,才会有这么多官员,在此光明正大地一起吃喝玩乐,将公然触犯大明国法的滔天罪行,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毫无顾忌地肆意说出来。

因为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彼此之间高度信任,认为无人会告发。

吴德璋现在很想将天枢司的护卫,也拉进自己的这个腐朽圈子里面。

旁边,徐妙锦早已气得不行,一双美丽清澈的眼眸,此刻仿佛变成了要杀人的黑色枪口,充满了凛冽的寒光。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吴德璋恐怕已经死了不止一万遍了。

朱允熥仍然沉住气,脸上无喜无悲,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地问道:“吴兄用这个法子,杀过几个人了?又玩弄了多少无辜的良家少女呢?”

他语气一转,多了一丝刻意的“敬佩”:“兄弟我一直在御前办事,可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吴兄此言,真是令兄弟我大开眼界啊!”

朱允熥身体微微前倾,似乎真的有意虚心请教:“还请吴兄细细说说,让兄弟我再好好长长见识。”

吴德璋无比热情地拉着朱允熥,示意他坐到首席。

待朱允熥落座后,他便眉飞色舞地开始攀谈起来。

“这些事,可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绝不能随便与外人透露的。”

吴德璋故作神秘,仿佛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又道:“不过,大哥您是天枢司的贵人,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小弟我也万万不敢将您当作外人啊!”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您要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小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说半点隐瞒!”

吴德璋一边说,一边殷勤地拿起酒壶,给朱允熥斟酒,然后举杯敬酒。

两人各自一饮而尽。

看着朱允熥和自己喝了酒,吴德璋脸上笑容更盛。

朱允熥放下酒杯,问道:“刚才你们说,给咱们的银子,都是从救灾款里面支出。”

“可据我所知,朝廷对于救灾款的使用,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必须是专款专用,绝不允许随意挪作他用。”

“凡违令者,所挪用之款项,皆以贪污论处!”

“敢问,你们究竟是如何将救灾款‘捞’出来的?”

在前世,朱允熥对于那些擅自挪用救灾款、扶贫款的官员,便感到深恶痛绝。

而这一世,他自己就是皇帝,因此对这类行为制定了最严厉的法律条文,力求从根本上杜绝此类腐败。

他原以为,严苛的律法应该能够基本上杜绝挪用专款的行为。

却没想到,这些地方官员竟仍然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救灾款。

“这还不容易吗?”吴德璋大笑一声,又端起酒杯,再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摇头晃脑,一副醉熏熏的样子,开始说起来:“这救灾款,一共分为三项。”

“第一项,便是堵塞溃堤的款子。”

“黄河溃了堤,那就得赶紧堵上。”

“要不然,后续的黄河水还会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这灾情就没法平息了。”

“所以,堵堤是紧急事务,刻不容缓。”

他话锋一转,语带狡黠道:“但是,堵堤这事,可就大有文章了!”

“洪水那么大,要调集巨量的石块,海量的沙包,还要调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堵。”

“具体得花多少钱才能堵上,说实在的,咱们不知道,朝廷就更无从得知啊!”

“所以啊,只能等先堵完了,再来慢慢算账。”

吴德璋得意洋洋地呷了一口酒,道:“咱们这些地方官员是具体的操办人,那这究竟花了多少钱,还不是咱们大笔一挥,想报多少就是多少吗?”

“朝廷就算想算清楚,那也根本没办法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