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景佑帝驾崩(1 / 2)

景佑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镜中。

那里面映出的,是一个精致、高贵、威严的面容。

但是再怎么威严的面容也遮掩不住藏在眼神深处的疲惫和灰败。

昔日锐利的眼神如今只剩下一种难以言说的颓败。

他几乎认不出自己。

“丹药?先不吃了,将这琉璃镜送到怡妃宫里吧!”

景佑帝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福公公连忙应下,示意小内侍小心抬起琉璃镜。

琉璃镜被抬走了,殿内重新恢复了沉寂,只剩下淡淡的檀香,袅袅缭绕。

梁祁靠在软枕上,闭上眼,似乎极为疲惫。

“福安”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你说,这镜子……工部是如何造出来的?如此清晰,纤毫毕现,连……连朕眼角的纹路,都照得清清楚楚。”

福公公心中一凛,揣摩着圣意,小心回道:“老奴愚钝,只听闻是王侍郎带着虞部的工匠,反复试验了无数配方火候,才得了这无瑕透明的琉璃,又镀以秘银,方有此神异效果。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王清晨……”梁祁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他倒是个能做事的,每每都有惊人之举,朕记得掌心雷也是他做的吧?”

“回陛下,正是,王大人还制作了横刀,水泥,琉璃窗,听说工部现在还在试制另一件新鲜事物,也不知制成没有?”

“嗯,这么久也没个赏赐什么的,朕是否有些亏待良臣了?”

“听闻源家小姐最近身子渐重,不久便有喜事,皇爷若是有意,不若赏赐小家伙好了!”

“你啊!就这么办吧!”

“对了,源徒现在在何处?”

“魏国公护送您回来之后便一直在东郊整兵,您是有事要召见他吗?”

“没事,只是随口一问!”

福公公垂首侍立,不再接话。

“去吧,朕乏了!”梁祁眼睛微闭。

“要不,再请张医正给陛下看看?”福公公担忧道。

“不了,休息休息便好”梁祁声音渐缓,随即不再说话,仿佛又睡了过去。

福公公悄悄松了口气,示意殿内侍候的宫人再添些安神的香料,自己则无声地退到阴影处,如同殿内一道沉默的影子。

……

工部衙署

“农公不必过于忧心,”王清晨宽慰道。

“陛下若是不满意必会言明,既然赏赐下来,便是认可。”

农禾叹了口气,眉间皱纹更深了些:“但愿如此吧。如今这情势……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也觉得这段时间工部实在太跳了。

下午,工部难得放假,王清晨也回家和家人团圆。

今年中秋,京师少了往年的喧闹,但各家各户依旧挂了灯笼,吃了月饼。

王清晨休假在家,陪着源冰在庭院中慢慢散步赏月。

“夫君,今月似何年?”源冰倚着王清晨,轻声道。

“嗯,年年岁岁月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王清晨揽着她的肩,心中一片宁静。

源冰温柔地笑了,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中秋过后,朝中的气氛愈发微妙。

景佑帝的病况成了百官关注的焦点,甚至有些官员明里暗里前去太医署打听情况。

但是,越没有消息传出来,百官的心就越发地紧张。

恰逢此时,左相崔珏正式告老致仕,这老家伙或许嗅到了危险想要及时抽身,拖了这么久,梁朝请示景佑帝之后允其恩荣致仕。

左相之位自然由杜秀臣接任,右相之位则由世家代表尚书令王冕兼任。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毕竟景佑帝打压世家从未断绝,此时将世家代表抬上这个位置,发出的又是什么信号。

而王清晨依旧每日到工部点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透明琉璃的改进和工部工坊的建设事宜上。

工部如今的几件拳头产品都是利润极高之物,比如镜子,琉璃,水泥等,农禾自然没有敝帚自珍的心思。

和户部商议之后,这些物品由工部生产,户部专卖,利润两部均分。

而户部更是在京郊给工部批了几十顷的工坊用地,用以支持工部工坊的建设。

而工部匠人坊的老弱也将填充进这些工坊做工,届时还会招收更多的雇工。

或许大朔的官方专业手工作坊便在此时诞生了。

同时王清晨也让郑良组建船队之余,开始进行钱庄的试行。

如今已经有可观的银元开始流入市场,尽管只在少部分人中间流通,但这已经是一个极为乐观的信号。

所以王清晨才敢进行钱庄的试行。

也是为了以后银行业打下基础,目的自然是推动金融业以及商业的发展,进一步繁荣商业。

八月二十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骤然转凉。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宫中急促的钟声便撞破了京师的宁静。

那不是寻常的报时钟,而是连绵不断、低沉肃穆的哀钟。

王清晨正在用早膳,闻声动作骤然一滞,筷子落在碗沿,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源冰也停下了舀粥的手,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护住高隆的腹部。

“夫君……”

王清晨深吸一口气,按住她的手,声音竭力保持平稳:“无事。我需即刻入宫。你在家好生待着,紧闭门户,任何人来访都称病不见。”

“墨涤”王清晨起身大声招呼道。

“公子!”

“紧闭府门,带着府内下人,护好家里”王清晨提了横刀骑着春风便往工部行去。

出得府门,只见街巷之上已有不少官员家丁探头张望,面露惊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皇城方向,钟声依旧一声接一声,沉重地敲在每个人心上。

抵达宫门时,那里已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官员,大多神色惶然,交头接耳。

宫门守卫比平日森严数倍,披甲执锐的禁军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位试图靠近的官员。

“王侍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丁成文,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