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阎韫听信王麻子谗言兵分两路偷袭,一路由王麻子在后方谷口设绊马坑与伏兵,吕雯、孙尚香陷入苦战。另一路由阎韫亲率山贼突袭谷外密林主帐,企图劫取马车中的女眷。杨再兴带伤迎敌,十一岁的继祖持剑护母,一场险象环生的恶战就此展开。
却说阎韫领着山贼如饿狼般扑向林间营地,刀光闪过便解决了外围巡弋的士卒。暗哨惊觉时,梆子声刚响半声,山贼已踏着枯草杀到近前。
杨再兴耳尖一动,手按剑柄正要下车,袖角却被轻轻扯住。
只见甄宓眉头轻蹙,指尖在他衣袖上攥出细褶:“夫君,小心……”话未说完便已哽在喉间,唯有眼尾泛红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杨再兴转头望见妻子眼底的担忧,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抚过继祖头顶,道:“继祖,娘亲便交给你了。”
继祖闻言,攥紧了拳头,郑重地仰起脸,道:“父亲,请将佩剑留与我,孩儿定保娘亲不失。”
杨再兴目光扫过儿子紧抿的唇角,忽然想起史阿初见继祖时,曾惊叹这孩子握剑的手势天生带着三分剑意,便解下了腰间佩剑,剑鞘拍在儿子掌心:“今日便要验验你这些年跟史阿先生学的剑术了,莫要叫为父失望。”
十一岁的继祖猛地跨前半步,稚气未脱的面容绷得极紧:“父亲放心,师父传授的‘奔雷十三式’孩儿早已悟透,今日便让父亲瞧瞧我的厉害。”
话落,杨再兴翻身跳下马车,靴底碾碎碎石,扬声喝令三百士卒结阵,将马车护成铁桶。
片刻后,阎韫领着山贼撞破林雾,九环大刀劈断碗口粗的树枝,刀环轰鸣如闷雷滚过山谷。他瞥向马车上半掩的车帘,喉结滚动,猛地推开身前喽啰,将大刀往地上一杵,震得碎石飞溅:“哪个是领头的?可敢出来与老子单打独斗?”
“杨某在此!”杨再兴将狼啸赤月枪在掌心转了半圈,枪尖遥遥指向阎韫,“贼子,报上名来!”
阎韫抬头望着枪尖,咧开缺了半颗牙的嘴,齿缝漏着粗气,道:“某乃血刀阎君阎韫!小崽子,老子今日要你……”
话未说完便被杨再兴一枪逼退,枪尖离他咽喉只剩三寸。山贼喽啰们惊呼着后退,月光在杨再兴渗血的绷带上镀了层冷银,他却恍若未觉,枪杆斜挑阎韫下颌:“就这点斤两?”
阎韫恼羞成怒,抡起九环大刀劈向杨再兴头顶,刀环相撞发出刺耳的“咣当”声。杨再兴旋身避过,枪尖如灵蛇吐信,直取对方腰腹。
两人连斗七招,阎韫渐渐臂酸手软,刀法乱了章法。杨再兴瞅准破绽,枪杆横扫其刀柄,阎韫只觉虎口一麻,九环大刀竟脱手飞出,“砰”地插在三丈外的老松树上,刀环还在嗡嗡震颤。
“一起上!剁了这小子!”阎韫踉跄着后退两步,扯着嗓子嘶吼,“抢了马车上的美人,今晚老子让你们每人分三斤肉!”百余名山贼顿时发了疯似的怪叫着扑来,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贪婪的光。
杨再兴旋身舞枪,枪花如梨花绽放,接连挑飞数名山贼的兵器,却因左臂伤势未愈,招式间多了丝滞涩,被两名山贼从侧方逼近,刀锋险些划破他的腹部。
人群中的阎韫趁机贴着战圈边缘挪动,靴底蹭过满地松针,迅速滑向了马车阴影处。忽有一道剑光劈开夜色——继祖持剑挡在车帘前,剑尖直指阎韫心口。
少年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却咬着牙将脊背挺得笔直,剑身映着他微微发颤的瞳孔,却像淬了火的钢般坚定:“贼子,离我娘亲远些!”
“小崽子,你算个什么东西?”阎韫打量着眼前比自己腰还矮的少年,忽然爆发出一阵粗野的大笑,“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话音未落,他挥起砂锅大的拳头砸向继祖面门,拳风带得少年额前碎发向后飘起。
继祖旋身避过,脚尖在松针上轻点,剑锋如灵蛇吐信,直取阎韫手腕,正是史阿亲授的“白蛇吐信”。
阎韫慌忙缩手,却见剑尖擦着皮肤划过,瞬间便渗出了一道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