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帝眉头紧锁,脸色骤变。九公主惊愕地张开嘴巴,眼神中充满了质疑。而那些嫔妃们听到此话,也瞬间紧张起来。
皇后移步来到外室,轻声道:“皇太后已无大碍,你等勿要担心,各自回去吧。”
她言语虽缓,却威严尽显,众嫔妃莫敢不从,皆福身施礼,齐声应道:“谨遵皇后之命。”
皇后遣走了众嫔妃,向贺太医问道:“你可查仔细了?”
贺太医垂首答道:“皇后娘娘,臣不敢大意。此女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走盘,已孕两月有余。”
康宁帝脸上显出怒色,嘴角轻搐,猛地一甩衣袖,愤然而去。
皇后双眉紧蹙,凝视着九公主,质问道:“若艳,你可知晓此事?“
九公主呆若地摇头:“我并不知,依婉亦未曾说起。”
皇后轻叹口气,吩咐道:“贺太医,将她唤醒。”
“是。”
贺太医按住依婉人中,只片刻,依婉便悠悠转醒过来。
“主子……”依婉轻唤了一声。
皇后凤眼怒视,喝道:“依婉,还不跪下。”
依婉尚不知缘由,眼神迷茫地望着皇后,应声而跪。
“大胆奴婢,居于宫闱却不守宫规,竟敢私自有孕,你可知罪?”
依婉恍然一惊,她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有了身孕。
九公主在一旁焦急又无奈,喃喃唤着:“依婉……”
这时,屋内传来皇太后的声音:“将她唤进来。”
皇后浅浅福身,转身道:“你还不快些进去。”
依婉踉跄起身,来到屋内跪在了皇太后床榻前。
皇太后微微叹了口气:“依婉,你怎这般糊涂,竟犯下如此大错,属实难饶。”
依婉为皇太后叩头,低声道:“依婉知错,扰了皇太后清净,还请皇太后下旨,赐依婉一死。”
九公主失口道:“母后,不要……”
皇太后惋惜地看着依婉,她心知依婉对九公主有多么重要,依婉若死,九公主也会没了半条命。
“你属实死罪,但念及你侍奉若艳有功,哀家可免你一死,你还不快些招来。”
依婉紧咬双唇,她心中明镜,腹中这孩儿是顾冲的。可她若说出来,顾冲必会受到牵连。况且即便自己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难逃,腹中孩儿亦会被滑掉。自己早有死心,既然保不住腹中之子,独活又何用?
想到此,依婉心下一横,微扬下颚,淡淡说道:“皇太后,依婉别无他求,只求以死谢罪。”
九公主急声道:“依婉,母后已是开恩,你何苦如此执拗,速将实情说出,可保你平安无事。”
依婉侧头看向九公主,微微苦笑:“多谢主子关心,依婉愧对于您,无颜存活,还请主子保重。”
“依婉……”
九公主带着哭腔,急地跺脚,却是没有办法。
皇后上前道:“皇太后,您善养身子,此事便交由我来处置吧。”
皇太后无奈地点点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皇后转身,对依婉道:“此事关乎皇家威严,岂容你一死了之。依婉,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依婉一心求死,竟将眼眸闭起。
皇后微怒,喝声道:“来人,将她送去责刑司。”
九公主闻听此言,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脚下一软,身形跟着晃了晃。
“还请皇后娘娘开恩,莫要将依婉送去责刑司。”
九公主苦苦哀求,皇后却是一脸肃穆。
“若艳,并非本宫不讲情面,此事宫内已是众人皆知,若不查明,本宫威严何在?又如何与皇上交代?本宫未按宫规将其杖毙,已是开恩,奈何依婉执迷不悟,本宫不得已如此。”
九公主转身奔向依婉,用力摇晃其身,哭泣道:“依婉,你快些说啊,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快一些……”
依婉紧闭双眸,苦涩的泪水顺颊而落。
责刑司内,周行舔着嘴角,抬手掸了掸袖口上的灰尘。
“这里是责刑司,我周行可不会怜香惜玉。不过,念在你是九公主的人,本官倒是可以与你聊聊。”
依婉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周行哼笑着道:“这宫中的男人呐,屈指可数,可都在我心中呢。要说能瞒过我这双眸子的,也只有顾冲一人。”
依婉听到顾冲之名,身躯竟不自主的微颤一下。
“要说顾冲,本官自愧不如。可毕竟世上只有一个顾冲,除了他,本官自信还没有人能逃过我的眼睛。”
周行缓缓起身,来到依婉身旁,劝慰道:“你有孕在身,我若对你用刑,本官也是于心不忍。你若招了,咱们各自为好。你若不招,这皮肉之苦是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依婉抬起头,从容说道:“周司仪,你又何必这般麻烦,只说我抵不过酷刑,一死万事皆了。”
周行哼声道:“死是容易,只怕你死不得,却又活不得。”
依婉苦笑出来:“死都不怕,我又有何所惧?”
“你觉得死的值得?”
周行挖苦道:“你被带来责刑司的消息,这会儿应该传遍了宫内,可你宁死也不说的那个人呢?他现在何处?为何不敢来救你?”
依婉抿了抿唇,脑海中竟然浮现出顾冲的模样。
“你还年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去死,何必呢?”
依婉缓缓闭上双眸,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值不值得。心中明明恨着顾冲,却又不想他被牵连进来。
周行见依婉不语,便冷冷说:“你若不说,就会牵连到很多的人,包括九公主。”
依婉心内微颤,九公主是她唯一的挂念。
“九公主与我并无关系,不过顾冲与我交好,看在他面上,我可以帮你。”
周行缓缓说道:“你两个半月前,曾随公主出宫一次,而你有孕恰好两月,若是你执意不说出此人,那我便去宫外找个替死鬼,了了此事。”
依婉缓缓摇头:“我不想因此牵连任何人,都是我之过,一切罪责就让我一人来承担。”
周行的耐性渐渐消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眸变得犀利起来。
“我好心劝你,可你竟不领情,那你莫要怪我了。”
周行一声令下,从屋外进来两名番役,架起依婉将她绑在了刑凳上。
“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