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月后,秀岩城内已是另一番景象。
往日坑洼不平的土路已被崭新的青石板路所取代,两侧的空地上,楼阁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工匠们分秒必争地忙碌着,进行着最后的收官之作。
临街的酒肆已抢先挂出幌子,飞檐翘角下悬着串串红灯笼。几个孩童追逐着跑过,嬉闹声惊飞了檐下新燕,为这座新城带来了繁闹的气息。
而值此之际,宫中却发生了一次意外,将依婉陷入了万劫不复之中……
午后的御花园里,百花开得正盛。
昨夜的一场小雨,催的这些花儿愈发娇艳欲滴。
皇太后缓步行在汉白玉石铺就的甬路上,明黄色的宫装裙摆扫过青草,惊起几只粉蝶。
“太后娘娘,您看那花儿开得多艳。”
聘如陪伴皇太后行至花丛前立定,凝视着那片花海,心内甚是欢喜。
皇太后眼中满是宠溺,和善笑着:“哀家知你最是喜欢花儿,准你折几枝带了回去。”
“奴婢谢过太后娘娘。”
聘如福身致谢,随后提起裙摆,竟真得进了花丛之中。
皇太后回眸望向不远处的御华亭,想着去亭内歇息。
谁知,抬步之际,脚下忽然一滑……
“哎哟!”
皇太后身子猛地一晃,左手下意识抓住身旁的宫女,右脚却已传来钻心的疼。
她蹙紧眉头,鬓边赤金镶红宝石的抹额微微晃动,手里的佛珠串“哗啦”散了几颗在地上。
“太后娘娘!”
宫女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屈膝去扶,却不敢使力。
聘如听到呼喊,惊忙丢下手中花儿,跑至皇太后身旁,颤声问着:“太后娘娘,您怎么了?可是伤着哪里?”
皇太后只觉得右脚踝像是被生生拧了一下,稍一挪动便疼得钻心。她垂眸看时,月白色的软缎绣鞋脚踝处已微微肿起,连带着小腿都有些发麻。
“哀家……好似扭伤了脚……”
聘如急得心慌,忙喊道:“你们愣在这里作何?还不快去唤人来,传太医!”
没一会儿,皇太后在御花园伤了脚踝的消息便传到了康宁帝那里。同时,也传到了撷兰殿。
九公主忙道:“依婉,母后受伤,快些随我去永春宫。”
依婉忙不迭答道:“是,主子。”
九公主一路疾走,依婉初始尚且勉强追上,片刻之后,她竟跟不上了主子的步伐。
“依婉,你快一些走。”九公主心焦如焚,转身催促。
依婉微微喘息,听到主子催唤,紧咬着牙关,竭力加快了步伐。
永春宫内,贺太医面色凝重,号过脉后,又仔细地查看了皇太后的伤处,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会儿,后宫中都已得知了消息,皇后与凌贵妃纷纷赶来,另有妃嫔人虽未到,也正在赶来永春宫的路上。
“陛下,微臣已详加查验,太后脉象沉稳,心肺无虞。所伤之处为右足脚踝,乃外力所致,然未损及脚骨,仅为扭伤,只需服下汤药,再外敷跌打膏药,静心调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
康宁帝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微微松了口气,“既然无大碍,你便快些开出药方,莫要耽搁。”
“臣遵旨。”
雪燃皇后来到床榻前,关切问道:“母后,可还痛了?”
皇太后微微摇头,缓声说道:“这都是哀家疏忽,你切不可怪罪她们。”
雪燃皇后轻轻颔首:“母后安心便是。”
皇太后又看向外屋,淡笑出来:“哀家又不是大病,你们不必慌张,快些都回去吧。”
康宁帝刚要发话遣走众嫔妃,却见嫔妃们闪身两侧,庆太后竟然也来了。
“姐姐,您伤势如何?”
庆太后坐在床榻旁,眼中充满了关切。
皇太后怪怨道:“你怎还来了,我这不是无事嘛。”
“伤的如此重,怎能无事?”
庆太后转而看向皇后,问道:“皇后,当真无事吗?”
雪燃皇后轻轻点头:“太医已看过了,未曾伤及骨头,还请庆太后安心。”
“如此便好,方才听闻之时,险些吓坏了哀家。”
皇太后拍拍庆太后的手背,反而安慰道:“妹妹安心,不出几日,我便会完好如初。
“母后,母后……”
就在这时,九公主急匆匆进来屋内,快步来到床榻前,脸上写满了焦虑神色。
“母后,若艳来迟,您伤在了何处?”
“若艳,怎得这般没有规矩,未曾见到庆太后在此吗?”
皇太后轻声斥责,庆太后忙道:“不必如此,若艳心急于你,我又怎会怪罪。”
九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忙对庆太后福身行礼:“若艳见过庆太后,方才心急,多有失礼。”
庆太后笑着摆了摆手。
这时,依婉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她脸颊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刚进到外室,便觉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黑,“噗通”一声,竟倒地昏厥过去。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依婉晕倒了。”
不知是谁唤了一声,九公主惊呼出来,急忙又奔向了外室。
“依婉,依婉……”
九公主连声呼唤,康宁帝忙道:“贺太医,速去查看。”
贺太医也顾不得开药方,急忙来到依婉身边蹲下身子,“公主莫急,请容臣为其诊脉。”
这一把脉可不得了,贺太医的眉头渐渐凝聚,若不是额头略宽,两道眉毛都能打结在一起。
九公主眼瞧着贺太医的神情越发凝重,这心也跟着紧揪,“太医,依婉究竟怎样?”
贺太医放下依婉的手腕,转身望向康宁帝,语顿说道:“皇上,她……她……”
康宁帝目光如炬,凝视着尚躺在地上的依婉,喝问道:“她究竟所患何疾,你这般吞吞吐吐,还不快讲。”
贺太医双膝跪地,如实禀道:“皇上,此宫女并无疾病,只是……她已有孕在身。”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