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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来仪 浅醉笙歌 4686 字 1个月前

这日一早,小摊上升起了浓浓白烟。

白清兰和虞暥站在小摊前,虞暥对摊主道:“女郎,来两碗馄饨!”

摊主热情招呼道:“好嘞!客官里边坐啊!馄饨马上就好。”

白清兰和虞暥坐到一旁的摊位上,摊主也是手脚麻利的给白清兰和虞暥端来了两碗馄饨,还笑道:“客官,慢用啊!”

就在摊主离去后,只见远处,欧阳离身着一袭便衣来到摊前,他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摊主,摊主伸手接过后,欧阳离对摊主道了句,“女郎,来一碗馄饨,给我包起来。”

欧阳离出来买馄饨,是因为苏江月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帝王,宫里的山珍海味,苏江月都吃腻了,他时不时会想吃一些宫外的小吃,所以欧阳离会隔三差五就给他买一些不同的小吃糕点给她送进宫去。

摊主笑道:“好的,欧阳将军,这馄饨还要煮一会,要不您先进来坐坐?”

“不必了!你快点煮吧!”

“好!”

摊主语毕,良久后,便帮欧阳离呈好了一碗馄饨,给他用食盒包好。

欧阳离提着食盒后便转身离去。

白清兰假装不解问道:“女郎,这位公子是谁呀?长的倒是俊俏呢?”

摊主笑道:“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这位公子啊是我燕国唯一的男将军,您可别看他长的俊俏,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将军啊,已经成亲了,可他并不爱自己的妻主,这么多年,也没对谁动过心,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白清兰不解,“你们怎么知道他不爱自己的妻主?”

“谁不知道当年欧阳将军的妻主是入赘的欧阳家,欧阳将军和他的妻主成亲时,他的妻主贫穷,所以没有三书六聘,排场也不大。当欧阳将军的妻主走到欧阳府时,不仅被羞辱,而且还被欧阳将军派人命令她的妻主跪在欧阳府门前,跪了整整一日,这事啊,闹得整个兖州城的百姓人尽皆知,百姓可都看过他妻主的笑话呢。并且啊,他们婚后,欧阳将军就很少回府,所以呀,他的妻主都快成怨妇了。”

摊主说完,小摊上又陆陆续续走来了一些客人,摊主便又去忙着招呼了。

白清兰和虞暥吃完馄饨后,也站起身,转身离去。

转眼就是六月初,炎炎夏日,骄阳似火。

龙城外,经凡率了一万郝家军扮作百姓商人在城外的客栈歇脚,城外的几十家客栈都被他们站满。

这日,经凡正在城外散心时,一个身穿布衣的小兵来到他面前对他行了一礼,小声道:“大人,伯沾带了一百铁浮屠已入龙城。”

经凡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命令道:“你集结一百人,穿成军装,推着精铁,大摇大摆的进城。至于其他人,跟着汪将军,让他们扮作百姓涌入龙城后,伪装身份,伺机而动。”

小兵应道:“是!”

小兵语毕,便转身退了下去。

午时一刻,当经凡带着一百小兵压着十车精铁带入龙城时,淳锘特意亲自出城相邀。

就在唇诺请经凡去营帐里好生招待时,小兵迅速来到营帐,对淳锘行了一礼,“不好了将军,伯沾伯大人带了一百铁浮屠来营帐,说是奉王上的命令要驻扎在龙城,此刻已朝您的主帐这边来了。”

小兵此话一出,淳锘心里一怔,连忙对经凡说,“经大人,可能要先请您回避一下了。”

经凡淡然自若的应了句,“好说!”

经凡刚语毕,远处伯沾的声音传来,“淳将军,在下奉王上的命令,又来叨扰你了。”

伯沾话音刚落时,人已站在营帐前,正好挡住经凡去路。

经凡和伯沾两人顿时一愣,但先反应过来的伯沾却脸色一沉,指向淳锘,厉声质问,“淳将军,这就是你说的……”自己不曾通敌吗?

伯沾话还未完,经凡却立马命令自己带来,站在营帐外候命的一百军队,高声大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伯沾闻言,还顾不上说话,掉头就跑,经凡却一下扑到伯沾身上,两人扭打起来,可站在一旁的淳锘却顿时不知所措。

经凡在和伯沾从帐内打到帐外,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打架,无非是拳头碰拳头。

经凡借着两人在帐外的空挡,将手中的信件塞到伯沾宽大的袖袍里后,伯沾将经凡一个猛推,经凡本能的后退两步。

伯沾见此,骑上一匹马就赶紧逃离营帐,一边逃还一边大喊,“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伯沾带来的一百铁浮屠与经凡带来的一百将士打成一团,而淳家军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伯沾骑着马快要逃离营帐时,突如其来的一支利剑在空中翻转,似游龙过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箭贯穿了伯沾的心脏。

伯沾被射落马下,经凡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淳锘站在营帐前,手执弓箭,将伯沾射下了马。

经凡见伯沾死了,他怕那封信落在淳锘手上,便趁着众人还在力压铁浮屠时,小步跑到伯沾身前,借着军营内乱的士兵将那封信装进自己袖中后,便假意探了探伯沾的鼻息和脉搏,伯沾已经死透了。

远处,淳锘快步走了过来,经凡心里可惜,但面上却假装松了一口气,道了句,“死了好,死了就不怕他回去通风报信了。”经凡从地面站起身,“淳将军,你既杀了他,那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日后,可得互相帮衬呐!”

淳锘虽然心里不悦,那面上还是应了句,“那是自然!”

两人说话间,一百铁浮屠已被淳将军和经凡带来的人一块镇压,铁浮屠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探花楼是兖州城中有名的戏楼,也是兖州城里贵人家的公子女郎常光顾的地方。

这间戏楼里数黄梅戏最为出名,燕国的许多贵女也很爱看黄梅戏。

今日,台上唱的是一桩笑谈,说的是一个叫阿冰的女子喜欢上了一位英明神武的将军,可这将军不爱阿冰,但却同意了让阿冰入赘到将军家里。

而自从阿冰入赘到了将军家后,阿冰便不受这将军待见。

这出戏是白清兰特意点的,二楼隔间里,白清兰和虞暥端坐在蒲团上,面前放的是酒水糕点。

白清兰一边吃糕喝茶,一边看戏。

只见台下,一男一女两位戏子,涂着浓厚的粉底,模样出挑。

男子眼妆深邃,女子唇红齿白。

二人水袖轻舞飞扬,轻纱薄雾间,如行云流水。

女子身段轻盈,腰肢细软如柳,灵动如风;男子则一举一动,动静有度,英气十足。

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

他们的唱腔时而婉转悠扬,时而高昂激越,正当那花旦唱道:“夫郎呐,你怎可这般无情”时,一楼下的郏冰,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因为这出戏让他想起了他嫁给欧阳离时,也是受尽了屈辱。

郏冰永远都忘不掉,自己嫁给欧阳离的那一日,她因没钱给欧阳离下聘,所以,他连匹马都买不起,她是一步一步走到欧阳家的,而街坊邻居都站在街道两旁看她的笑话,还对她指指点点。

“一个女郎,穷的连聘礼都给不起,居然还想高攀欧阳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附和道:“就是啊!我若是欧阳将军,我也嫌弃她!聘礼给不起,还想娶欧阳将军,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

“哈哈哈!她一个入赘的,我猜啊,欧阳将军今晚绝不会碰她。”

“我猜也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郏冰只觉一颗心如坠冰窟,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在路上走着,好不容易到了欧阳府时,大门紧闭,郏冰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到小厮给他开门,却没想到,小厮却让他跪在门前。

郏冰跪了一日,到了晚上才从侧门进了屋,可那一晚,她独守一夜空房。

郏冰轻叹一口气后,稳了稳情绪,才走到二楼,看到白清兰,便走上前问道:“就是你点的这出戏?”

白清兰轻笑一声,毫不遮掩的承认道:“是啊!”

郏冰质问道:“你为何要点这出戏?”

白清兰瞥了一眼郏冰,“看来你就是郏女郎了。郏女郎,我是外地人,来燕国听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说啊,燕国有一女子为追一个不爱自己的将军,面子里子都不要了。这位女郎成婚时啊,更是受到了百般侮辱。我觉得这女子挺可怜的,就把它写成了一出戏,所以才让他们唱了出来。”白清兰指了指一旁的空席位,笑道:“女郎,坐!”

郏冰闻言坐到了一旁的蒲团上。

郏冰直言道:“这位女郎,你点这出戏应不是只想听戏那么简单,你引我前来,究竟为何?”

白清兰闻言有些好奇,“这么聪明的女郎是怎么勾不到欧阳将军的心的?难不成,是将军心里有别人了?”

郏冰冷哼一声,“少东拉西扯的,女郎,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白清兰嘴角一弯,笑意加深,“女郎,当年的事不好受吧?欧阳将军心里没你,可你却愿意为他做到不惜被万人唾弃也要嫁给他,这足以说明你很爱他。女郎,我若是有法子帮你控制欧阳离,让他永远属于你,摆脱不了你的掌控,你会开心吗?”

郏冰眸光微沉,“你帮我,自是有条件的吧?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白清兰转头,对着郏冰笑的一脸人畜无害,“我要……”白清兰欲言又止,她用手指点了点杯中的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凤符!

待郏冰看清后,虞暥立马从袖中拿出帕子将桌上两字擦掉。

郏冰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她深知凤符的重要性,也怀疑白清兰到底是不是真心帮她。

郏冰解释道:“这东西这么贵重,我也不知将军将他藏哪了?毕竟他都不爱我,又怎会把贵重的东西告知我?”

白清兰轻叹一口气,“那可惜了!今日算是白来了。”白清兰伸手给郏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郏冰,一脸真诚,“女郎,今日这交易没谈成,但不要紧,买卖不成仁义在,来,喝茶!”

郏冰伸手端过白清兰递给自己的茶后,抿了一口,见郏冰喉结吞咽,白清兰脸上的笑却越发阴险。

白清兰转移话题问道:“女郎,既然欧阳将军不能说动你,那你的命不知可不可以?”

郏冰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白清兰眸光幽幽的盯着那杯他喝下的茶,郏冰眉头一蹙,震惊道:“你在茶里下了毒?”

白清兰纠正道:“是蛊,在你碰到我的手时,你就中了蛊毒,即便你不喝那杯茶,蛊毒也会从你身上蔓延。”

郏冰闻言,忽觉心绞痛的厉害,她喘着粗气,白清兰却提醒道:“看看你的右手吧!”

郏冰猛地拉开自己袖子,却发现自己的脉搏在一点点变黑,而白清兰却是淡然自若的喝酒看戏,白清兰语气平淡的解释道:“今日用一场戏引你出来自然不能白引,女郎,其实我没想过害你性命,只要你肯把凤符交给我,我给你解蛊,还可以告诉你如何用蛊控制欧阳离,让他离不开你。”

见郏冰痛的瘫倒在桌上,疼的五官扭曲,一直不说话,虞暥轻叹气道:“郏冰,你留在欧阳府不就是因为想得到欧阳离吗?欧阳离让你痛苦了半生,如今,只需一个小小的蛊虫就能控制他,然后你就能得偿所愿,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虞暥讽刺一笑,“别告诉我,是因为你身为燕国子民,想着为国为民?可即便你为国为民,为燕国而死,那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燕国的百姓千千万,以后也不会有人记得你,认识你,所以没有意义。而且你若为国而死,不觉得太过冤屈了吗?前半生,为了得到欧阳离,用尽手段也不能如意,现在年纪轻轻就为国去死,何必呢?”

白清兰补充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世上的好人往往没有好报,坏人也不会遭受天谴,反倒活的幸福。”

白清兰和虞暥二人就好似唱双簧一般,你一言我一语,让郏冰萌生了不甘之心。

是啊!想我半辈子都在为欧阳离追逐,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即便我用媚药,都没能勾引的了他。

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世人不会记得我,而欧阳离也不会记得我吧?

所以,我这一生到底为什么要对欧阳离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