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五月初,德阳宫中的庭院里,蜀葵肆意盛开,亭亭玉立,色彩斑斓。
而在大堂里,周铮高坐上座,伯沾对着他下跪行礼,“臣拜见王上!”
周铮心平气和道:“起来吧!”
伯沾站起身后,才对周铮行了一礼,“王上,臣去了龙城之后,那淳锘表面对臣恭恭敬敬,可臣却发现他在私下屯兵。而且,淳锘还在和乾朝做买卖。他们在暗地里用宝马换乾朝的铁器。”
周铮闻言,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他怒不可遏道:“这个淳锘,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背着孤,用汗血宝马和乾朝做交易。”周铮命令道:“伯沾!”
伯沾对周铮行了一礼,“臣在!”
“你带一百铁浮屠扮成百姓守在龙城。其一,在暗中收集他们和乾国交易的罪证。第二,必要时,除之后快!”
伯沾应道:“是!”
周铮轻叹,“退下吧!”
伯沾对周铮行了一礼,“臣告退!”
语毕,转身离去。
司马府中,大堂里。
淳艺高坐上座,而淳娥坐在一旁,坐在淳娥身后的淳狐惊奇问道:“阿姐,你真的有身孕了?”
淳娥微微颔首,“是!”淳娥面露痛苦之色,“只是这个孩子不是王上的。那一晚,我用药药倒王上后,并没有怀上,所以,我就花钱去文风馆找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小馆,与她有了一个孩子,但好在,我与她不足十日欢爱才怀上这个孩子,说是王上的,也没有人会怀疑。”
淳艺担心道:“但那个伶人呢?”
淳娥应道:“已经被我派人秘密杀了!”
淳艺闻言安抚道:“孩子,辛苦你了!但是阿娥,事情要做就得做好,那个小馆出自哪?还有谁认识,都得查清楚,这些人需要灭口。包括小馆的身契也得一并销毁。”
淳娥担忧道:“可是爹,文风馆可是桓州城内第二大青楼,若是突然被灭门,会遭人猜忌的。”
淳艺想了想才声音阴狠起来,“那就找一个夜晚,一把火烧了文风馆。”淳艺看向坐在左侧一排的淳奇,“淳奇,此事交由你去做。”
淳奇应道:“好!请父亲放心,孩儿定会替阿姐善后好此事。”
当周铮让伯沾去龙城查以铁换马的事情传到虞琼耳中时,虞琼心急如焚,因为是他同意淳锘以马资敌的。
和寿宫里,虞琼高坐上位,他为了销毁证据,便唤道:“韩蕴!”
韩蕴闻言走到他面前对虞琼颔首,“太后!”
虞琼缓缓说道:“你带人去暗杀淳锘,然后全部嫁祸给伯沾。”
韩蕴应道:“是!”
语毕,韩蕴转身离去。
四月中旬,午时三刻,酒楼二楼隔间里,桌上摆着一桌好酒好菜,美味佳肴。
桌边,陌风、窦茂、白清兰、游渡、虞暥和熊斌六人围坐一团。
窦茂开口问道:“游渡,我看燕国的那翟将军隔三差五给你送东西,看人家那样子,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你,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而那翟将军长的也不差,你不如与她相处的试试?”
游渡一脸无奈,“窦先生,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不喜欢她。”
虞暥好奇问道:“游渡,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游渡想了想才看着白清兰道了句,“像浮生姑娘这样的!”
白清兰依旧不动声色的吃着碗里的饭,陌风则是狠狠瞪了一眼游渡。
游渡转移了视线,直言不讳道:“她可以懒,可以不会做家务,但一定要长的漂亮,武功要比我高,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让着她。我可以哄她,但她必须得聪明,必须得会骑马喝酒,古灵精怪。”
游渡说的是曲柒娘。
白清兰问道:“在你眼中,什么样的姑娘才叫漂亮?”
游渡应答自如,“像你这样的。”
白清兰轻笑一声,“色字头上一把刀。游公子,那世间漂亮美艳之人,恰似带露毒花,于光影绰约间摇曳生姿,表面如醇酒甘饴般诱人,实则暗藏致命锋芒。”
白清兰也失了吃饭的兴致,她站起身后才道了句,“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语毕转身离去,陌风也站起身迅速跟上。
白清兰和陌风离去后,游渡不解,“她生气了?”
窦茂笑道:“浮生姑娘为人大度,没那么小气的,他应该真是吃饱了,行了,我们继续吃吧!”
卧房中,白清兰坐在床榻边,陌风上前安抚道:“清兰,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清兰笑道:“我没生气啊!我只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
陌风关心道:“你吃那么少,今日应该没有吃饱,我去叫几个你爱吃的菜上来。”
陌风刚语毕转身,却被白清兰伸手一把从陌风身后抱住了陌风那纤细柔软的腰肢。
白清兰双臂一用力,陌风就顺着白清兰的力道坐到了白清兰的腿上。
白清兰轻声道:“现在快到午时二刻了吧?”白清兰的手不安分的从他的腰抚摸到他的胸膛,“吃过饭该小憩一会了。”
陌风有些害羞,小声劝道:“清兰,现在是白天,你可不可以等等,等到晚上,我任你施为。”
白清兰语气强硬,“不行!我现在就要。”
白清兰说着便将陌风推倒在床上,白清兰趴到陌风身上后,床帘缓缓落下,遮掩了床内的风景。
入夜后,繁星点点,铺满整个夜空,月光如水,撒下一抹银辉到河面上。
廊桥上,翟舒瑾和游渡并肩而立。
今日的翟舒瑾身着一袭白衣,长发齐腰,她听说中原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所以,他也学着虞朝的姑娘,将自己捯饬打扮了一番。
今日的她脸蛋上涂抹了胭脂,唇上抹了唇脂,言行举止得体,谈吐之时落落大方。
翟舒瑾五官虽有男子的英气,但五官精致,身材高挑,倒也是美人一个。
而游渡之所以会来和翟舒瑾赴约,是因为翟舒瑾死皮赖脸的追了他一个多月,这期间给他送衣送礼送银子,送完之后,还不求回报。
游渡不解问道:“翟小将军,这一个月来,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可我又不喜欢你,你又何必老缠着我呢?”
翟舒瑾笑道:“我们燕国女子追男子,从来都是死皮赖脸,因为在燕国,坚持是留给男子的。不过你放心,我做这些不要你回报什么,等你哪一天离开燕国了,我们的缘分也就断了。”
翟舒瑾明白,自己并非是爱上了游渡,不过是因为他这张和松鹰一模一样的脸而已。她做的一切都在补偿,减少自己心中的悔意。
而来燕国的这几个月,游渡也好像慢慢淡忘了曲柒娘,以前,游渡说话十句有八句离不开曲柒娘,但现在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提过曲柒娘这三个字了。
游渡转移话题问道:“你会跑马吗?”
翟舒瑾轻笑一声,反问道:“怎么?你想跑马呀?”
游渡不轻不重的嗯来一声。
翟舒瑾应道:“好,若你明日有空,我带你去草原上跑马,可好?”
游渡望着翟舒瑾微微一笑,“好,一言为定!”
晚风拂过河面,泛起点点涟漪,一夜一晃而过。
翌日酉时一刻,草原上绿草如茵,一望无际。绚丽的晚霞将天地染成一片金黄,万物熠熠生辉。
“驾!驾!”
两道身影并驾齐驱。
斜阳洒落,照亮了一黑一白两匹骏马。
马儿四蹄翻飞,马蹄与地面摩擦,发出急促而有力的声响。
马上的人英姿飒爽,豪情万丈。他们背直如箭,目视前方,策马驰骋,尽享自由。
远处有牧民放羊,有少女唱歌,只听那年轻的少女唱着,“云悠悠,牧群悠,骏马嘶风翠野留。
俏女铃铛骤,草摇风、意韵柔。
红衣少岁驰如鹫,掠去女儿愁。”
两人狂奔了一段路后,才拉起缰绳停下马来。
两匹马在草原中慢步游走,游渡却感慨道:“好久没这么跑马了,今日真是痛快。”
翟舒瑾从马背上取下水囊递给游渡,“喝酒不?”
“多谢!”游渡语毕,接过水囊,打开便喝了一口,酒水过喉,虽然浓烈,但却难以下咽。入腹之后,就像烈火在翻腾。
游渡有些嫌弃,“你们这的酒不好喝,没有虞朝酿的酒好喝。”
翟舒瑾有些好奇,“虞朝的酒是什么味道?”
游渡解释道:“味道醇厚且甘甜,喝完后唇齿留香,让人难以忘怀。”
翟舒瑾笑道:“我没喝过,游公子,若日后有机会,可否请我去虞朝尝尝?”
游渡闻言苦笑,他纠正道:“如今没有虞朝了,只有乾朝。”
翟舒瑾安抚道:“你是虞朝人,国可亡志不能失。虞朝只要还有虞人,那复兴虞朝便还有机会。”
游渡闻言,眸光亮了几分,“你这是在安慰我?”
“非也!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有的时候,一句话就能点燃一个人心中的希望,而翟舒瑾一句话说到了游渡的心坎里,他顿时对翟舒瑾有了几分好感。
游渡微微一笑,他笑容灿烂,目光灼灼,似有几分动容,“谢谢你!”
“不客气!”翟舒瑾笑着对上游渡的目光,灼灼如火,“我们去前面跑马,那宽敞!”
游渡应道:“好!”
语毕,两人骑马,向前狂奔而去。
五月初,天气微微热了起来。
御书房中,呼延绍身穿一袭便衣,端坐在椅子上,正全神贯注的批阅奏折。
门外,一个小太监不急不缓走了进来对呼延绍行了一礼,“皇上,经大人求见!”
呼延绍头也不抬的应了句,“宣!”
小太监对呼延绍行了一礼,“是!”
语毕,退了下去,良久后,经凡走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