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丝毫没有普通饥民的虚弱和犹豫。
“不许动!趴下!”为首的一个蒙面人低吼道,声音凶狠,他手中端着一支明显是军用制式的冲锋枪,他身边的同伙也各自手持手枪、砍刀棍棒。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那三名民兵下意识地想要举枪,但对方的速度和火力完全压制了他们。
“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民兵脚前的土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把枪放下!我们只要物资,不想杀人。”
蒙面头目再次喝道,他的枪口危险地扫过民兵们。
力量的对比是绝望的,民兵们的勒贝尔步枪在近距离根本无法与冲锋枪抗衡,而且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在短暂的僵持和对视后,一名年轻的民兵手指颤抖,率先松开了步枪。
另外两人在蒙面人凶狠的逼视下,也绝望地将武器扔在了地上。
亨利吓得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两个杂役更是早已抱头蹲下,瑟瑟发抖。
“把他们绑起来,嘴堵上!”头目下令。
蒙面人中立刻分出几人,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和破布,迅速地将亨利、民兵和杂役的手脚捆住,嘴巴也严严实实地塞住,然后将他们拖到操场边缘的墙根下,如同丢弃几袋垃圾。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蒙面人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显然对搬运重物很有经验,两人一组,或用肩膀扛,或用临时找来的棍棒抬,迅速地将操场上的空投物资那些承载着无数人生希望的木箱和包裹转移到几辆不知从何处推来的更加结实的货运手推车上。
雾气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枪声和短暂的骚动并未引来更多的注意,或者说,即使有人听到,在如今的巴黎,明哲保身也是第一要务。
不到十分钟,整个操场便被清扫一空。
所有的空投物资,连同德军投下的那些劝降传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几辆沉重的手推车,被蒙面人迅速推入了来时的那条小巷,碾过碎石路面的声音很快便被浓雾吸收,消失在迷宫般的巴黎街巷深处。
操场恢复了死寂,只剩下被捆缚如同蛆虫般在地上无力扭动的接收小组成员,以及远处那些依旧在雾气中观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疑惑的市民们。
阳光艰难地试图穿透晨雾,照亮了这片空荡荡,只剩下屈辱和暴力的场地。
这批由德军“慷慨”捐赠,本应通过官方渠道延缓巴黎死亡的物资,就这样在黎明时分,被一股神秘暴力的力量截走了。
它没有落入公社政府手中来维系那脆弱的秩序,也没有直接惠及最饥饿的民众,而是消失在了巴黎灰色的阴影里。
这起事件,像一把匕首,刺破了围城下勉强维持的平静表象,露出了其下更加黑暗更加复杂的汹涌暗流。
这伙蒙面人是谁?是极度饥饿而铤而走险的平民?是对公社彻底失望的前士兵?还是……其他别有目的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