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丁洪涛失望至极,田嘉明取得突破(2 / 2)

田嘉明追问:“这个家伙,是做什么营生的啊?有没有正当职业,怎么能买得起嘉陵125?这车可不便宜啊。”

“查过了,”廖文波答道,“确实没有固定工作,平时在城关镇跟一帮人瞎混,偶尔倒腾点小买卖,但肯定支撑不起他这么花钱。我们怀疑他还有别的来钱路子,可能就跟这起案子有关。目前线索还是太少,指向性不够明确,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采取太强硬的措施,怕万一搞错了,不好收场。”

田嘉明听完,沉吟了片刻。他心里基本已经有了判断,这种街面上的混混,常规的询问很难撬开他的嘴。他抬眼看了看廖文波,语气带着一种点拨的意味:“文波啊,我看八成就是他们这一伙了。对这种小流氓,按部就班的程序,效果有限。你们平时怎么对付这种滚刀肉的?该上点手段的时候,也不能太拘泥。这样,你们先去继续问,我一会儿过去看看情况。”

廖文波跟了田嘉明一段时间,对他的工作风格已经很熟悉,立刻明白了书记的意思。这是要唱双簧,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软硬兼施。他马上点头:“明白了,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廖文波刚要起身离开,田嘉明又抬手叫住了他,语气变得平和了些,但内容却沉重了许多:“文波,还有个事。刚才啊,县委老丁又打电话来,让我上午去他办公室。我估摸着,八成还是和东投公司那起枪击案有关,可能还要牵扯到之前经费事情。所以,眼下这个混混这个突破口非常关键。如果你们能在11点之前撬开他的嘴,拿到扎实的口供,我们手里就有了主动权,事情就好办得多。如果11点之前还突破不了……”

田嘉明没有把话说完,但廖文波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清楚“新账旧账一起算”意味着什么,田书记这是在提醒他,时间紧迫,关系重大,甚至可能关系到田书记本人的去留。

“书记,您放心!我马上回去亲自盯着,一定想办法尽快突破!”廖文波神色凝重地保证道,然后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刑警大队三中队的办公室,廖文波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他收起刚才在田嘉明办公室里的那份恭敬和谨慎,换上了一副冷峻甚至带着几分煞气的面孔。屋里还有另外两名刑警,正在对坐在椅子上的霍雷进行问话。霍雷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歪着头,眼神躲闪。

廖文波没说话,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那盒皱巴巴的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拿起火柴,“嗤”一声划着,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然后,他随手将火柴梗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又把那盒烟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屋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霍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廖文波吐出一口浓烟,走到霍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威胁:“霍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7月18号上午,你他妈到底干什么去了?”

霍雷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哀求的腔调:“公安领导,我……我是真记不清了呀。我天天都睡到日上三竿,那天估计……估计也就是在家睡觉吧?”

廖文波冷笑一声,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睡觉?我让你睡!”他不再废话,对旁边的刑警使了个眼色。那名刑警会意,起身走过去,“哐当”一声把办公室的门关紧,还顺手拉上了窗帘。

光线暗了下来,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廖文波从腰后摸出一副锃亮的手铐,又示意另一名刑警也拿出一副。他将两副手铐并在一起,拿在手里掂了掂,金属碰撞发出冰冷的“咔哒”声。

霍雷显然意识到了危险,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带着颤抖:“领导!领导!您……您可不能乱来啊!我……我真是良民!”

廖文波逼近一步,几乎贴到霍雷脸上,咬着牙说:“乱来?咱俩谁先乱来的?我给你机会,你把握住了吗?啊?!”他猛地提高音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7月18号上午,你骑着摩托车到东洪县干什么?!”

“我……我没去东洪县……”霍雷的话刚出口,廖文波拿着手铐的手猛地一挥,手铐带着风声,“啪”一下重重地砸在霍雷的胸口。

霍雷“呃”地一声闷哼,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墙上,才勉强没有摔倒,疼得龇牙咧嘴。

廖文波步步紧逼,再次厉声问道:“说!干什么去了?!”

霍雷捂着胸口,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还是咬着牙,带着哭腔说:“……在……在家睡觉……”

“睡觉?!我让你睡!”廖文波彻底失去了耐心,上前一脚踹在霍雷的肚子上。霍雷“嗷”地一声惨叫,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办公室里断断续续传出压抑的呵斥声、肉体碰撞声和霍雷痛苦的哀嚎。虽然公安局的同志们对这类场景并不完全陌生,但在机关里如此动静,还是让路过的人感到心惊。就连在前排办公室的田嘉明,听着那边传来的隐约动静,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里有些埋怨廖文波下手没个轻重,但眼下形势逼人,他也只能默许这种非常规的手段。

大约半小时后,田嘉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短袖警服的领子,端起搪瓷茶杯,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踱着步子走向刑警三中队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一股烟味和汗味混合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只见霍雷瘫坐在地上,嘴角渗着血丝,头发凌乱,衣服上沾满了灰尘,眼神涣散,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完全没了之前那股混混的劲儿。

田嘉明立刻换上一副长辈般关切和略带责备的表情,快步走过去:“哎呀!这是弄啥嘞?!怎么把孩子打成这个样子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伸手去扶霍雷,“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他搀扶着霍雷站起来,还仔细地帮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语气充满了心疼:“你看看,多大个事嘛,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文波,不是我说你,对待同志,不能这样!”

廖文波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抽着烟,没有接话。

田嘉明把霍雷扶到椅子旁坐下,自己随手拉过一条凳子,坐在他对面,语气温和得像拉家常:“这孩儿也是够倔的。有啥事不能好好配合公安机关呢?你把情况说清楚了,不就没事了嘛,该回家回家。你倔,可我们刑警队的这些同志啊,比你还倔!我在这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哪个年轻人,能在这里硬扛着不交代问题,最后还能全须全尾走出去的。”

他像是个慈祥的长辈,轻轻拍了拍霍雷的肩膀,继续套近乎:“我听他们说你老家是平安县城关镇的?巧了不是,我也是平安县人呐!”

霍雷抬起肿痛的眼皮,看了田嘉明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轻轻点了点头。

田嘉明拿起桌上的笔录本,翻看着霍雷的基本信息,看到家庭住址一栏,马上用更亲切的平安县方言说道:“哦,你家住东关啊?那离东关小学不远吧?”

霍雷有些惊讶,哑着嗓子问:“你……你怎么知道?”

田嘉明笑了笑,语气带着回忆:“我咋不知道?我在平安县城关镇生活了十好几年呢!你们东关那块儿,我熟得很!你家是不是就在学校前面那个小胡同里?”

平安县城关镇不大,习惯上分为东关、南关、西关、北关四个片区。田嘉明以前住的公安局家属院离东关小学确实不远,对那片的地理很熟悉。他虽不认识霍雷,但凭借地址能准确说出周边环境,立刻拉近了距离。

霍雷点了点头,戒备心又放下了一些。

田嘉明趁热打铁:“东关小学的孙校长,老孙,你认识不?那可是个老资格了,半个城关镇的人都是他的学生。”

霍雷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孙校长……他是我表叔!”

田嘉明立刻做出一种“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夸张表情:“你看看!这不就对上了嘛!我和老孙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论起来,你还得喊我一声叔呢!”

这番攀谈,彻底击溃了霍雷的心理防线。他看着田嘉明和蔼的笑容,听着熟悉的乡音,感受着“表叔”这层关系带来的虚幻安全感,仿佛找到了依靠。

田嘉明观察着他的神色,知道火候到了,语气更加推心置腹:“小霍啊,叔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老实孩子,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就算参与了什么事,估计也就是个跟着跑腿的,对不对?你放心,有老孙这层关系在,叔不会难为你。只要你把7月18号上午的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叔保证,问题说清楚之后,该让你回去就让你回去。”

霍雷又偷偷瞄了一眼旁边脸色阴沉的廖文波和另外两个虎视眈眈的刑警,再对比眼前这位笑容可掬的“田叔”,天平彻底倾斜了。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还在犹豫。

田嘉明也不催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直接塞到霍雷被铐着的手里,又拿出火柴,“嚓”一声给他点上。霍雷贪婪地吸了一口,烟雾吸入肺中,似乎缓解了一些疼痛和恐惧。

“小霍啊,”田嘉明语重心长地说,“叔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为啥这么多人,偏偏把你请到这来?那肯定是掌握了真凭实据的。咱们平安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为啥就找到你头上了?你心里得有点数啊。”

他靠在椅背上,自己也点上一支烟,悠闲地吐着烟圈,继续说道:“叔的脾气,在这里算是好的了。可你见到的,不一定都是脾气好的。这还是在办公室,大家伙儿还算克制。要是把你弄到十五吗?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痛痛快快说了,叔送你回家!”

这时,廖文波恰到好处地配合起来,他猛地拉开抽屉,拿出一根老电警棍,按下开关,警棍头部立刻爆发出“噼里啪啦”令人胆寒的蓝色电弧光。他恶狠狠地说:“田书记,您跟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废什么话!让我再给他松松筋骨,看他的嘴硬还是我的电棍硬!”

说着就要往霍雷身上捅。

田嘉明立刻“慌忙”起身拦住:“文波!你干什么!放下!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有老孙的面子呢!”他转头又急切地对霍雷说,“小霍!你看不见吗?别再犯傻了!抓紧时间说!有叔在啊,说了就没事了!”

霍雷看着那噼啪作响的电棍,再听到田嘉明“情真意切”的维护,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哇”一声哭了出来,涕泪交加地喊道:“叔!我说!我说……我……我就是个开摩托车的……我啥也不知道啊……”

听到“开摩托车的”这几个字,田嘉明和廖文波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突破口,就要打开了。

田嘉明道:文波,把你的电棍收起来,别吓着我大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