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5章,午时三刻(1 / 2)

中午。阳光猛烈。

其实气温是挺高的。毕竟是七月份。

但是,中山陵这里,柏树森森。天然的带着一股阴凉。

中午好。

古语有云,午时三刻。

就是要在中午阳光最猛烈的时候,送死囚上路。

阳气重。一切怨魂退散。

「标兵就位!」

「立正!」

「敬礼!」

有人高喊。

两队标兵跑步上台阶。

然后沿着台阶展开。庄严肃穆。持枪而立。

「出发!

「是!」

张庸带着一众军官,沿着台阶整齐的上来。

没有大人物。

都是中低级军官。

军衔最高可能就是中校。

如果是和平时代,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们是主角。

是他们战斗在第一线。是他们杀入了金陵。

敌后战场,危机重重。

或许今天登上中山陵,拜谒国父。明天就有可能牺牲了。

但是,那又如何?

大丈夫马革裹尸。

死了就去见国父。

「预备!」

「放!」

「砰!」

「砰!」

礼兵对天鸣枪。

暂时没有礼炮。只有礼枪。

今年是民国二十九年。所以,鸣枪二十九响。

「砰!」

「砰!」

枪声整齐有序。

张庸等人在枪声中来到国父雕像面前。

献上鲜花。

没有三牲。

新生活运动不兴这个。

弯腰。

行礼。

礼毕。

张庸挺直身躯,展开祭文。

布雷先生连夜写好,然后通过电报紧急发来的。

张庸一字不改。

也没水平修改。

「七月骄阳如炽,苍柏无语默立,花似海人如潮,敬立于先生灵前——”

「江风挟热浪而拂,我神驰至粤海奔啸之时—

「幸而先生之遗训如松,虽盛夏灼灼而愈显苍劲深挺。以霹雳手笔裂千载沉渊,举三民旗幡开万世新门;唤醒蒙昧如暑昏寐中当头激浪,复导苍生寻获至新生之岸」

「嗟夫!今日繁花似锦,国势如夏汛之浩荡,皆由先生呕心种籽破土而起!天下赤子缅怀先生于汗流岑之日,更知其英风似清泉不竭,不凋不枯——”

「青天虽阔能尽览,巨浪东流岂有边?先生之精神岂惧灼灼烈阳?更比长夏之树冠浓荫万顷.」

「等当循光履辙,恰如后浪不惧流火洪炉争赴,卷激雷鸣,昼夜不息!」

还好。祭文很短。

里面也没有太多的生僻字。

否则,专员大人可能要出丑。会读错的。

但是也无所谓。反正周围的人也都是大老粗。读错也听不出来。

哈!

隐约感觉布雷先生似乎有点文过饰非。

现在哪里是盛世?国势也不浩荡。相反的,应该是山河破碎风飘絮才对。

最富饶的半壁江山已经沉沦。处处烽烟。遍地豺狼。

当然,这些事,不能告诉国父先生。

否则,估计国父的棺材板会按不住。

就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打成现在这个样子,九泉之下没脸见人啊!

再次行礼。

礼毕。

开始正题。

回到山脚下。重新坐好。

「带上来。」

「是。」

很快,温宗尧就被拽上来。

同时被拽上来的,还有其他二十九个汉奸。

每批三十个。快刀斩乱麻。

都是罪恶累累,民愤极大的便衣队,特务队之类的。

它们都是日寇的最忠实的走狗。控制着金陵的大街小巷。到处搜捕抗日分子。或者是为非作列日寇固然痛恨。但是这些日寇的爪牙,更加令人咬牙切齿。

所以,第一批处决他们。

所有汉奸都被绳索捆好。裤腿也全部绑好。

为什么要帮裤腿?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如果不绑的话,那个场面—

很多汉奸的裤裆都是湿漉漉的,臭气熏天。

此时此刻的它们,唯一剩下的只有恐惧了。

然而,没有人会饶恕它们。

对于善良且正直的华夏人来说,汉奸,叛徒,败类,死有余辜。

「咔嘧!」

「咔!」

旁边不断有闪光灯。

但是没有专业的记者。因为请不到。

金陵被日寇统治了三年,大部分的行业,都被日寇控制了。

照相馆行业当然也是。已经没有多少人敢暗中支持国军。一旦被日寇发现,是要被灭门的。

张庸自己心知肚明,这次袭击金陵,是短期性行为。最终是要撤走的。

日寇大部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金陵守不住的。

就不要牵连普通的老百姓了。

反正张庸自己有照相机。临时安排人使用即可。

最重要的是电台。

他准备了五部电台。准备现场直播。

当然是文字的。

就当做是解说。

比如说现在,电台就发明码电报,内容是一「汉奸们已经被押解上来。带头的是温宗尧。它们的裤腿都被绑得紧紧的—」

「汉奸们都套拉着脑袋,显然已经得知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

具体怎么发报,完全看各个报务员自己的文化水平。

除了95.27兆赫频率,还使用了其他四个主要频率。

有的是电池。所以,不需要担心电量的问题。报务员想到什么就发什么。

张庸摆摆手。让人将温宗尧嘴巴里的破布拔掉。

「饶命啊,专员大人饶命啊!」

「饶命啊——.”

温宗尧一个劲儿的哀嚎。

它不甘心。真的。

它觉得自己已经是非常合作了。

已经将知道的信息都告诉张庸了。怎么还要死啊?

它不想死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说吧。」

张庸语调平静。

饶命?

那是不可能的。

背后就是中山陵。国父在上。

你说国父的在天之灵,会不会饶恕你们这些汉奸?

既然国父不开口,那就是要严惩。

「我,我——」

温宗尧沉默了。

死到临头,它不知道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呢?

汉奸这条路,不是别人逼它走的。

它没有被俘虏。也没有失去行动自由。是自己跑去投靠日寇的。

和鲍文樾一样。都是自己跑去的。

汪汉奸也是。

汪伪政府的主要成员,全部都是自己主动投靠的。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后悔已经晚了。

也没机会后悔。

「张庸,你们赢不了的。」温宗尧忽然狞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