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是一名道姑,名为罗素月,已经五十有余。
云逍刚扬名天下时,她曾经专程去拜访过,想要与他论诗。
正是因为那次短暂的拜访,让云真人的道姑情结,彻底破碎。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相遇。
不过这也不稀奇,罗素月本就是广东极有名望的女诗人。
罗素月正要上前行礼,被云逍用眼神阻止。
人活着,是一定要装逼的,尤其是国人。
小装怡情,大装有益身心健康,强装则是灰飞烟灭。
国师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人前显圣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能被人给破坏了。
罗素月也明白云逍不愿暴露身份,默不作声地退到后面。
她在心里默默念诵着‘福生无量天尊’,祈祷同伴可千万不要得罪了这个杀神。
“原来是用卿兄在此!”
黎遂球的目光从云逍等人身上掠过,看到阎尔梅,顿时喜形于色。
二人早年在江南就相识,阎尔梅到广东做官后,也交往甚密,算得上老友了。
“美周兄!”阎尔梅起身还礼,然后偷偷朝黎隧球使了个眼色。
黎遂球工于诗文,精通书画,以诗称名于岭南,当年连张溥这样的狂人都称赞其:‘惊才绝代,诗歌古文名书法篆无不极致’。
在扬州,名士郑元勋组织一场声势浩大的诗歌比赛,四方名士云集,相约以牡丹为题悬金垒征诗。
黎隧球即席咏诗十首,力压群英而独夺魁首,被众才子共推为“牡丹状元”。
当他返回广州时,士民千余人到郊外迎接,并出动数十艘楼船画舫沿江载歌载舞,其盛况至今依然为士林津津乐道。
有才学的人,性子自然是极为高傲。
阎尔梅生怕他等会儿出言无状,冒犯了云逍,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黎隧球不明觉厉,正要开口询问阎尔梅,随行的一名锦衣青年大声问道:“刚才听到有人宣称,李杜来了,也不配给某位先生提鞋。不知是哪位大才,让钟某也开开眼界?”
阎尔梅对云逍低声说道:“此人是原十三行之一的孚泰行少东家,名为钟贤君,略通文墨。”
云逍明白了过来。
这个孚泰行的少东家,财大气粗,喜欢附庸风雅,今天显然是他做东,邀请黎隧球等人。
听到钟贤君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高宇顺面色一沉,冷笑道:“话是我说的,诗是我家先生作的,怎地,不服?”
阎尔梅无奈地摇头苦笑。
太监就没几个好人,这家伙听到钟贤君的身份,准备挑事了。
高宇顺的话,引得随行几人一阵大笑。
张乔忙打圆场:“这位先生刚才即兴作了一首《精卫》,赠予阎经历。虽不能称力压李杜,却也算是传世佳作。”
广州的文化圈,无人不对黎隧球敬佩有加,这女人也不例外。
她是知道云逍身份的……镇守太监府的太监,一旦激怒了他,即使是李白本尊,也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