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总算摆脱困境,燕家人面上没有明显表现,心里高兴怎么也多过无奈,等进入镇北府势力辐射范围,听到外面传言,一个个却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臭得可以。
族人都如此,就更别提肖瑾琰外家燕府,他们所在车队整日被阴霾笼罩,人人噤若寒蝉,若非必要,绝不往主子跟前凑。
傍晚车队按原定计划停下开始安营扎寨,燕老太爷黑沉着脸叫来老妻:“这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眼睛泛红,气恼之余不无惋惜,到底疼了一场,不可能说舍就舍,哪怕二女儿假借大女儿身份,近些年来跟娘家来往不多,感情不像早先那么深厚,致使燕家同后来几个外孙也不太亲近。
肖瑾琰却是例外,谁叫肖家进京早,隔着千万里路就是想培养感情都办不到,唯一一个离得比较近的就是肖瑾琰,不疼他疼谁
太夫人定了定神,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羽衣她她糊涂啊”
“你确定”燕老太爷心一沉,老妻这么说,估计十有八九确有其事。
太夫人没有隐瞒:“我以前只觉得别扭,每次见霓裳,时常都会恍惚,以为羽衣近在眼前,谁会想到压根不是错觉,她就是羽衣”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根本经不起推敲,庆安侯夫人性情改变可以假借思念亡妹这个由头。温水煮青蛙之下,旁人也不会多想,问题是纸包不住火,不知道还好,一旦起疑,从传言反推,就到处都是破绽。
不过怀疑归怀疑,包括燕老太爷在内燕家一众人,到底抱着一丝侥幸。
散布传言幕后之人却不留任何余地,硬是打破他们这点幻想,随着深入调查,种种迹象都表明现任庆安侯夫人身份非常可疑,更遑论诸多不合常理之处。
虽没有确证,但这些就够了。人言可畏,不管现任庆安侯夫人究竟是谁,这个位置她是坐到头,哪怕庆安侯还保留一丝情分,如此多疑点下,也不可能再留她在侯府。她所出儿女受她牵累,以后势必得夹着尾巴做人,想要继承庆安侯府,那是想都别想。
现任庆安侯夫人自然不可能认罪,咬定她就是燕霓裳死不松口,她所出儿女也不断叫屈,事情却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肖燕两家一番商量过后,快刀斩乱麻,不出几日,现任庆安侯夫人就拿到一纸和离书,原侯夫人嫁妆不予退还,尽数留给肖瑾琰。
结果一番清点,除了部分醒目之物无法处理外,其余全都不见踪影,被新品取代。
负责此事的肖燕两家人一个个脸色铁青。
若说先前还保有一丝可能错判念头,那么现在真正是半分都没,现任庆安侯夫人确系燕羽衣无疑。
两家都还要脸,外面流言再厉害,那也只是谣传,只要没有盖棺定论,庆安侯跟其夫人就是好聚好散,因此,哪怕心里恨得牙痒痒,此事也只字不提。
燕老太爷人老成精,纵使他出自武将世家,相对文官心思简单一些,这么多年下来城府也不可能有多浅。事情一结束,他很快就从细枝末节中跳出来,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一切跟肖瑾琰有关,从受益角度出发,策划此事最可能之人便一目了然。
燕老太爷除了徒生叹息外,无话可说。平白叫了别人十几年母亲,这事恐怕谁也受不了。当他得知肖瑾琰早在几年前就获悉此事,还有一个人证,却硬生生忍下,直到现在才行动,且并未动用此证据,将事情定死,已经给他们留下足够情面,再要追究那纯属不知好歹。
如今什么情况,燕老太爷心里门清,他不可能因一个犯错女儿就跟肖家心生芥蒂,相反,还得加深关系,弥补因燕羽衣造成的裂缝,否则整个燕府都将成为燕氏一族罪人,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燕羽衣自不可能坐以待毙,她曾想方设法想见肖瑾琰,结果在两家默契之下,始终未能得逞。后来燕府见她看不清形势,闹得太不像话,索性将她绑缚拘禁,车队自此彻底平静下来,等到岔口,双方分开各自上路。
燕老太爷都能想通此关节,就更别提庆安侯。事情一结束,他便把肖瑾琰叫到面前,沉默片刻,笃定道:“事情你做的”
肖瑾琰也干脆,坦然应下:“是。”
庆安侯面色微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挥手示意肖瑾琰下去。说实话,父亲威严受到挑战,他能高兴才怪。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肖瑾琰为了一己之私,置整个肖家脸面于不顾,强逼他们处理此事,受罚都是应当的。不过事无一定,凡事都有例外,显然肖瑾琰就是那个例外。
这事不管于公于私,就眼下情势而言,庆安侯都不可能拿肖瑾琰怎么样。除了心里有点小不爽之外,他更多的是后继有人的欣慰。
同样是家主被软禁在西京,镇北府发展可要比其他家族好上不少,肖家势力扩张速度非常快,镇北军拉出去,足以震慑周边各方豪强。
肖瑾琰如此出众,有那么点小瑕疵无损其他,庆安侯压下族内不同声音,此事便就此揭过。
叶辰没想到肖瑾琰竟然这么光棍,按他理解,以大越朝人习惯,哪怕动手弑亲可能性都要高过此,肖瑾琰却这么做了,看来他还不够了解,嗯,回头要多交流一下,就这么愉快定了。
第79章
这只是其次,叶辰在意的并非这个,略带不满道:“瑾琰,这事你有欠考虑,你这么一闹,你那些族人只怕会对你心生忌惮,他们可不放心一个不管不顾之人坐大。何况你将他们接过来,本身就是在分薄你的权力,你这一走,我家岂非也要受你连累”
肖瑾琰觑了叶辰一眼,沉声道:“放心,后续已经安排好,不会将你家牵扯进去。”
“哦”叶辰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具体说说。”
肖瑾琰并未隐瞒,简要讲了他的打算。他走后,镇北军军权自然归于庆安侯,肖瑾琰没有暗中做手脚,但这不意味着庆安侯很快就能将军权抓到手,恐怕没个一两年消化不了。
这跟肖瑾琰突然接手镇北军情况迥异,那时正是异象渐起之时,外忧内患,又有叶辰这个“高人”在一旁保驾护航,想不齐心协力都难。
庆安侯却是在镇北军蒸蒸日上之际接过权柄,哪怕他是原先统帅,难度也不小,不过再怎么样也比群龙无首,成为一团散沙要好。
光这自然不够,肖瑾琰可以交权,不设阻碍,但亲卫队他不会放任不管。当初事发突然,庆安侯困于西京,他的亲卫没有全部带走,余下那些自然听命于肖瑾琰。不过那是情况特殊,除肖瑾琰之外,再无人能担起这个重任。
眼下不同,庆安侯不只肖瑾琰一个儿子,哪怕燕羽衣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