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皇后双眼睁圆,只觉耳鸣嗡嗡,脑袋也跟着嗡嗡起来,明明听得见风沙说话,却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心脏重跳,仿佛跳在风沙掌中,随他任意拿捏、轻佻把玩。
恍然一世,又仿佛一瞬间,钟皇后从满身冷汗中清醒,终于回想起风沙的承诺,又不禁畏惧风沙的双眼,心惧与欣喜居然在这一刻紧密无间,并深深刻入她的灵魂。
风沙轻轻道:“周嘉敏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有势力、有手腕,又会撒娇讨好,可以说各方面都强过你,我为什么选你,不选她?”
钟皇后的眼神跟着迷惑起来,她确实很不解。
风沙微笑道:“因为你运气好,今天我是来见她的,先见到了你,仅此而已。”
这场胜仗足以让一个人青云直上,让一派势力扩张膨胀,至少在南唐站稳脚跟。
既然周嘉敏不听话,那扶持钟皇后也不是不行,最起码可以让周嘉敏清醒一下。
最好能让两女互相清醒,深刻认识到,在他这里,自己的位置并不是无可取代。
一番话令钟皇后深感羞辱,羞恼已极,心中又旋即涌起无穷无尽的无力感。
风沙这是明摆着告诉她,她和周嘉敏的荣辱尊严只在他一念之间、喜欢不喜欢。
就跟养的小猫小狗似的,今天喜欢就摸一下、喂一口,明天不喜欢就直接踹走。
风沙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想到了猫、想到了狗,我保证我会把你当做人。”
钟皇后的脸色不知何时已苍白,盯着风沙的眼睛,哑声道:“也可以不当做。”
风沙笑笑道:“其实你说了算。”
今天钟皇后已经大赚特赚,而且什么都没有付出,也仅仅就是形式上低他一头,如果连这都想不明白、连这点屈辱都忍不下来,那他还是乖乖去找周嘉敏合作好了。
好歹周嘉敏只是不听招呼,不是不知好歹。
钟皇后低头少许,仰脸道:“不,你说了算。”满脸坚定,似乎一点也不勉强。
风沙听了很满意,打趣道:“那个宏郎也我说了算么?要不现在把他叫来玩?”
钟皇后本来憋着脸红,闻言脸又一白,赶紧撒娇道:“他呀,其实是抚州刺史。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提过迁都的事么?”
风沙明知道她故意打岔,本想继续打趣,闻言一愣,迟疑道:“你什么意思?”
为了留退路,南唐一早便升洪州为南都,建南昌府。
这是备而不用,不到万不得已,唐皇绝对不会同意。
一旦唐皇迁都,太子李泽留在江宁监国,那就等于是皇帝了。
李泽素来暗弱,钟皇后和周嘉敏一个太子亲妈一个太子老婆,立马大权在握。
想也知道,两女多么迫不及待推动迁都的事。
北周兵锋正盛时,两女自然更惧怕南唐灭国,不得不和唐皇一起,一致对外。
现在钟皇后知道淮南大乱,北周军必退无意,重新想到迁都,实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跟她那个青梅竹马的面首有何关系?
“抚州,他现在是抚州刺史!”
钟皇后见风沙不解,忙强调,又道:“当初宫青秀在凰台演舞那次,还记得么?你为了得到李玄音,不是给我出了个好注意么?说推六郎为太子,让陛,让他迁都。还说只要六郎监国,就无禅位之名,有禅位之实。于是,我就想办法让他去抚州了,后来边高不是奇袭东鸟么!正是他想尽办法提供粮草,还得偷偷,要不也瞒不住。”
其实边高奇袭东鸟时的后勤并不是完全依靠抚州,她这是帮青梅竹马争功呢!
“原来如此!”风沙反应过来,洪州北面是江州,洪州的南面不就是抚州么?
江州抚州,正好可以包夹洪州。
钟皇后还真是未雨绸缪啊!居然这么早就着手安排将来某个时候背刺唐皇了!
等等,什么叫“为了得到李玄音”?
风沙怒目而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