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尴尬,若是别人寻他来可如何是好,熟不知,这会子贾家早就忙活开来了,哪有空管他的事情。
今岁是八月初三是贾母大寿,这是从年前就预备了的,又因亲友全赖,恐筵宴排设不开,两府的男嗣便商议了,从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止,宁荣两府齐开筵宴,宁府内单请官客,宁府内单请堂客。
自七月上旬开始,送寿礼者就络绎不绝,礼部和宫里娘娘那里都有送寿出来,精细之物多不胜数。
到了二十八日,两府俱悬等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萧管鼓乐之音,通衢越巷。
之后八日如何的热闹张扬自是不用说了,直到初五结束,早已人疲马惫,动弹不得了。
到了初六那日,直至了午间还是阖府寂静的,唯有贾政喧哗之后越发焦躁难耐了。
原来这三年他再外头的时候,贾敬在家学做的努力终于在他去后显现了出来,好几个有职有位的人,当然大多是还是在七八品上转悠。
他们纷纷来给自己请安,贾赦着一等将军的朝服,自己虽然还挂着五品的名头,但是罪臣在身,不敢穿自己的白鹇朝服,面对家中子侄的叩拜时可以说是坐立难安。
即到了夜里,也难以安眠,反复折腾之下,早早就醒了过来。
这时候府上依然一片沉寂,贾政在园子里随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怡红院门口,不由摇了摇头,暗道,
看来自己还是放心不下宝玉啊,自己前程早已一片黑暗了,内心又将希望寄托给了宝玉了吗?
只是,想到贾母的一昧宠爱,想到王氏的身子孱弱,踌躇了,他知道宝玉是个什么品性,进去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气,到时候再惊扰了老太太和太太就不好了。
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要离开了。
“吱呀!”四儿打着哈气开了门,就见门外头站了一个男人,是老爷!忙请安道,
“请老爷安。”
贾政见她一脸的疲惫,全无年轻人的朝气,又衣着凌乱,不满意得皱了眉头。
四儿鼓起勇气瞧了一眼所谓的老爷,见此,立马又低下了头。
宝玉害怕贾政,连带着他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害怕了起来,四儿等级低年纪小,从没见过他,在大丫鬟和宝玉的口中得知了贾政的形象,越发得如洪水猛兽了。
害怕之下,便口不择言起来,道,“老爷是来看宝二爷的吗?宝二爷这两日正在用功读书呢!现在还不曾休息呢!”
“哦?”他听闻过宝玉在家学闹事,听闻过他做胭脂,看杂书,但是从来都没有听闻过他在熬夜看书的,莫不是他真的是年幼不知事,等长大了就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