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快去请宝玉过来!”贾母喊道。
宝玉上前请安,张道士瞧了好几眼道,“哥儿长得越发像当年国公爷了。”
贾母闻之戚戚,道,“我这么些个儿子孙子,没有一个像他的,唯有宝玉长得像些。”
贾璐扭头瞧了一眼宝玉,听说荣国公当年是个杀伐果断,足智多谋,令敌人闻之丧胆的人物,实在难以想象他竟然和宝玉一痒长着粉粉嫩嫩的脸。
张道士又道,“哥儿既像国公爷,将来想来哥儿将来也会向他爷爷一般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的。”
贾母笑着道,“这就借老神仙的话来了。”
张道士又道,“说到封妻荫子,说来哥儿也不小了,可曾说亲不?前儿见着一户人家,他们贾姑娘十五岁了,人品、长相、门第都不俗,不知老太太是和想法。”
贾母摇头道,“之前有个和尚,道宝玉不能早娶,便罢了。”说着意味深长看向了黛玉,张道士顺着她的目光瞧去,也是一个极为出众的女孩儿。
此刻黛玉正扭着头,吹着过堂风,仿佛不曾听到他们所说的一般。
张道士心念一转,又道,“前儿听闻皇上他老人家特特送了一份端午节礼给贵府上,如今老圣人、义德王爷多事,难得皇上还记得贵府上,老道出入各府,都在议论这事儿呢,可见贵府荣耀,可是如此?”
贾母笑着道,“正是呢,我那个外孙女儿是文肃公的女儿,皇上感念文肃公对朝廷的忠心,特赐下了端午礼。”
“原来是这样,老道可有福分,见一见这位林姑娘?”
贾母喊了黛玉让她来请了安,张道士见她一身素色,便问,
“不知文肃公可曾过了孝期?”
黛玉抬头一瞧,便有些红了眼,道,“还不曾,再过些月才到。”
张道士轻声宽慰道,“姑娘还请宽心,文肃公为公为民,来世定然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老道这儿正摆着长明灯,也不需要什么香油钱,若是姑娘有心,亲自超了经书送来,老道帮姑娘超度一番。”
黛玉两行热泪滚了下来,在贾府居住以来,还未曾有人关怀过她父亲的后事,原本在她看来,不过是讨好奉承贾母的老道士,变得亲近了起来,屈膝行了大礼,道,
“多谢张大师。”这一声感谢道出了她的真心,也道出了她的心酸。
贾母年迈,更是见不得这个,红着眼道,“罢了,老神仙,我那个女儿也去了几年了,虽然南边自有他们林家的香火,老婆子我也想在这儿为这一对苦命鸳鸯点一盏长明灯,也好有个香火。一切银两开支便从我那边支吧!”
张道士面容整肃,道,“事关翁肃公及先姑奶奶的后事,老道不敢轻疏。”
王熙凤见众人越发伤感了,插科打诨道,“张爷爷,姑老爷和姑奶奶的事情你是不敢轻疏,怎么,我们大姐儿的事情你就能轻疏了?她的记名符儿你也不记得去换,前儿还有脸打发人来我这儿要鹅黄缎子?您老人家哪来这么大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