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哗啦啦
皇后暴怒掀翻桌面,将满桌菜肴汤汤水水撒了个一片狼藉,金盘银碗坠落一地。
她犹不解气,指着皇帝喝问道:“你如此包庇李荣,莫不是想用他来对付我”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忙绕过桌子上前来,一脸痛惜道:“媚娘你怎会有如此想法为了你,朕不惜得罪三朝元老,废旧法,立新制,如今二圣临朝,日月同天,做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信不过朕吗”
“好”皇后盯着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字道,“那上官仪、王伏胜勾结废太子忠,意图谋反之事,你何时给我一个答复”
“这”皇帝一愣,道:“此事荒谬啊媚娘,上官丞相是父皇留给我的顾命大臣,王公公更是服侍了我李家三代帝王,他们忠心耿耿,怎么会参与谋反之事”
“陛下是说,我在诬陷他们了”皇后向前一步,逼视皇帝,“你如此不信我,让我怎么相信你不是用李荣来对付我”
皇帝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嗫嚅道:“许、许是许敬宗之流,蒙蔽了你。”
“证据确凿,朝中多半大臣弹劾上官仪,陛下却对反贼置之不理”皇后步步紧逼,“如今更是将一个来历不明的道士扶上高位,陛下对国事如此轻率优柔,难道真的不怕我大唐的千古罪人吗”
皇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咬牙硬撑道:“朕、朕自有决断,你不必再多言”
皇后停下脚步,看着他道:“陛下,你令我好生失望”
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直到她走了好一阵子,皇帝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贱人”膳堂里传出皇帝低沉切齿的声音,闻听此话的内侍和宫女无不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太史令府。
李淳风依然是独坐大堂,煮茶以待。
几日不见,他更显苍老了些,且两鬓已完全苍白。
见了李淳风,陆恒开门见山问道:“皇后被人施术,你们做臣子的都置之不理吗”
“你不是也没理吗”李淳风笑道,“涉及天家秘事,又有厌胜之术,这种事情,就算是好心也难免事后被皇后所忌,谁愿意去沾染”
李淳风给陆恒倒了杯茶,待陆恒恭敬接过后,又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此乃小术,以皇后天家威严,此术维持不久的。不过,你今日之举可是要重做决断”
李淳风看着陆恒严肃道:“不要高估自己,逆天而行。朝中老臣酝酿已久的废后一事被你破坏化解,皇后大势就已经成了。如今满朝文武,已有大半改旗易帜,成了皇后的人。”
“昨日上朝,我观上官仪死期缠身,想必距大限之期不会太远。丞相一死,陛下在朝中,就已经无人可用了”
陆恒微微沉吟,道:“若皇后得权,恐怕会对我心有芥蒂。”
李淳风笑了笑,端起茶杯道:“不要小看皇后的胸襟,她有气吞八荒之势,岂能容不下一个小小国师”
“若我所料没错,待她幻术解除,一定会第一时间亲自来找你,以表诚意。”
陆恒笑了笑:“我相信她会这么做,但她一定会从此时时刻刻提防我,要是真如此,那我什么事都别做了。”
李淳风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又放下茶杯道:“你不会真想逆天而行吧”
“我还没想好。”陆恒坦言道,他看向李淳风,“师弟我有一个缺点,一直改不掉,那就是心眼太小。”
“有人害我,这仇要是不报,我念头就不能通达,念头不通达,我此生大道就无望了。”
“”李淳风幽幽地看着陆恒。
“当然,师兄和我已经扯平了。”陆恒诚恳道。
李淳风眼神更幽深。
陆恒想了想,道:“真的。”
李淳风摆了摆手,示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道:“皇后可没有害你,害你的,是背后施术之人。”
陆恒淡淡一笑:“所以我才没想好。”
他又叹了口气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淳风有些出神,良久才摇摇头,道:“小心禅宗。”
陆恒秒懂,郑重抱拳道:“多谢师兄不知禅宗来的是谁”
“神秀,”李淳风感慨道,“此人神通,早已不在其师弘忍之下了,我道门年青一代,有谁能和他比肩”
陆恒面色凝重缓缓点头,思忖了片刻,便洒然一笑,道:“师兄,有几个修行上的问题,想请教于你。”
“师弟但说无妨。”
一辆马车悄然行驶在幽暗的林荫小道之中,皇后坐在马车上,悠然出神。
陪在其身边的,仅有一位宫女和尉迟真金二人。
到了一座荒凉山丘之下,马车缓缓停下。
“皇后,我们到了。”尉迟真金下马,恭敬抱拳道。
皇后没有下车,而是沉默良久才幽幽问道:“尉迟真金,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噗通
尉迟真金想也不想跪了下来,大声道:“微臣之忠心,日月可鉴”
皇后转过头来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本宫知道,你和李荣是生死之交。倘若本宫要你从他手中取回亢龙锏,你能做到吗”
第二百零六章无面侯,雷炼泥丸宫
尉迟真金闻言面色剧变,道:“倘若李荣失锏,将诛九族,满门抄斩”
皇后道:“他是个孤寡道士,哪里来的九族你只管把锏取回来,本宫承诺,绝不伤李荣分毫。”
尉迟真金迟疑片刻,道:“倘若如此,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后笑了笑:“幻天他们人呢”
“已驱逐出宫,”尉迟真金道,“臣听从皇后吩咐,将他们安顿下来,让他们随时待命。”
“烂泥扶不上墙”皇后摇头,向山丘中走去。
尉迟真金急忙起身,对一边的宫女道:“就在这里等候,不要走动。”
“是,大人。”
到了一所荒寂庭院之前,皇后回头看了尉迟真金一眼,尉迟真金顿时会意止步,守在门口。
等皇后进去之后,尉迟真金警惕左右看了看,身形一闪,悄然无息进了院子。
过了一条阴暗潮湿的甬道,尉迟真金在一道门前停下脚步,凝神屏息。
就听里面传出皇后的声音:“无面侯,你指示本宫招来的异人组,根本不是李荣的对手今日本宫按照你的方法去做了,算是脸面丢尽此事,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我和你说过,李荣乃谋逆之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