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陆恒的新军整编终于结束了。
三万新兵,被分成了三个混编师,张亦任第一师的师长,其他两个师师长之位空悬,由原先张亦的手下暂时督办军务,马邦德掌管军需处。
军成之日,陆恒走马上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陆大帅。在这民国,他总算有了自保的实力,暂时站稳了脚跟。
二十多家豪绅的家产也被张亦一一清点出来了。
四百六十万大洋,四百根金条,古董字画无算。
二十多家豪绅的钱加起来还不足刘成的一半,由此可见,刘成的钱的确不是他自己的,这让陆恒心里的危机感更加重几分。
这笔钱陆恒依然没有独吞,他拿六成,出力最多的张亦占三成,马邦德占一成。
杨克难在这次的事件中没有出力不说,其所作所为反而让陆恒很失望,所以这次杨克难不但没有得到一块大洋的利益,包括新军整编后的职位调整也没他的份。
陆恒暂时也没搭理杨克难,主角这种生物向来都是“全世界都是错的”,当他和杨克难的思想观念发生冲突后他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说服杨克难,而且也不需要说服。
以杨克难的性格,想通了他自然会来,想不通,说什么也白搭。
好在收服杨克难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此人无论以后是否为陆恒所用,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
陆恒这个大帅虽然打定主意要做甩手掌柜,但新军初成,千头万缕的诸多杂事都得他亲自拍板,所以着实于案牍之间埋头苦干了几日。
虽然这让陆恒苦不堪言,但几日下来,在张亦的悉心教导之下,他对军务也逐渐熟悉起来。
这一日,陆恒、张亦、马邦德三人齐聚由刘府改造而成的“大帅府”商谈军事,三人都眉头紧皱,显然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困难。
张亦满脸疑惑地道:“熊司令这是什么意思既不说要收编我们,也不提要怎么安排我们,反而让南方军在城外三十里扎营,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摆明了就是威胁”马邦德皱眉道,“可是他和刘存厚打得热火朝天的,为什么跟我们这点人马过不去我们也没得罪他呀。”
“要不是我们,他南方军李蔚如能那么轻易吃掉曹瑛的三个师张亦愤然道,“现在他兵逼康城,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跟军阀讲恩仇”马邦德嗤笑,“太幼稚了康城原本就是南方军的地盘,哎,你们说会不会是李蔚如想收回康城,擅作主张”
砰
突然,陆恒一拍桌子站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刘成”陆恒缓缓吐出两个字。
“刘成”马邦德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立刻面色一变,喃喃道:“这就说得过去了”
民国初年,各地军阀筹集军费的来源一般有三种。
一是借外债,二是寅吃卯粮,三是苛捐杂税。
这其中,第一种就不必多说,地方军阀基本没什么信誉度,借钱不还的事情常有发生,所以这个来源只是应急用。
第二种就是压榨百姓,征收田赋。竭泽而渔,不恤民困。正税不足,便行预征,有一年预征五六年粮赋的。甚至在鹅城,预征田赋已到民国一百多年,何其荒谬
第三种苛捐杂税,据统计,民国年间的赋税超过1万种
仅仅“附加税”名义的杂税,据统计,各式各样的附加税不少于673种,另外有田赋附加、摊派等等,名目繁多。
但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很多军阀为了筹集军费,除了预征田赋就是普种鸦片,征收烟款,还有设勾栏烟花之地,抽收红灯捐,设赌馆,收赌税。
大烟馆和烟花之地这些地方当然不能由军阀亲自出面来做,于是就有了各地的代理人,为他们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牟取暴利。
很显然,刘成就是这样的军阀代理人之一。
从熊克武意味难明的举动来看,刘成一千万家产,一定就是属于这位南国最大的军阀头子的
“这下糟了”马邦德面色苍白,“原来刘成是熊克武的人,他可是萨南康省的督军兼高官,麾下二十万大军,我们怎么挡得住”
“只是一个李蔚如的南方军,我们就抵挡不了。”张亦皱眉道,“我军虽然整编完毕,但目前武器只能装备三千人,绝大部分兵都是两手空空,根本没法打仗。”
“另外,第二师和第三师只是我手下的那几个营长暂管,我们带兵的军官根本不够”
“马锋已经走了十来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该不会是出事了吧”马邦德面有忧色,眼巴巴看向陆恒。
“大帅,我们怎么办”张亦也看了过来。
马锋必然是出事了
陆恒心里叹了口气,整个南国都是熊克武的地盘,那么康城这点事情根本瞒不过他。马锋带了一百根金条去上海联系武器,不被熊克武的人扣下才怪。
武器,军官,还有南方军的威胁,这是陆恒作为大帅,避不开的三座大山。
怎么解决
陆恒内心虽沉重,但表面却不露分毫。
他风轻云淡地坐下喝了口茶,缓缓道:“别急,天塌不下来。事情没你们想得那么糟。”
听陆恒这么一说,马邦德和张亦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恒已经真正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第三十九章前往鹅城
当知道了刘成背后之人是谁后,陆恒反而不那么慌了。
只有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熊克武很强大,远不是陆恒现在可以抗衡的,但陆恒并没打算要和这位南国的军阀头子掰腕子,如果只是自保,相信只要找到方法,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安抚好自己的两名手下,陆恒一边在脑海中飞快思索,一边问道:“熊克武和刘存厚正在打仗,对吗”
张亦点头:“没错,目前战局仍在僵持,但刘存厚败相已露。”
陆恒接着问:“对于熊克武来说,刘存厚才是大敌,我们在他眼里算什么”
张亦想了想,试探道:“癣疥之疾”
“不”马邦德突然眼睛亮了亮,“刘成做的都是倒卖烟土、贩卖人口的勾当,见不得人。我们拿了他的钱,熊克武根本不敢明着来认领。他想吃掉我们,肯定要损兵折将;但就这么放过我们,又心有不甘。所以对他来说,我们现在是他的痔疮”
马邦德前面分析得还不错,可最后俩字一出来,陆恒和张亦脸上的表情同时一僵,然后两人齐齐转头,用凉飕飕的目光盯着马邦德。
马邦德左右看看,小心翼翼改口:“他的心病”
“这笔钱数目不小,”陆恒不着痕迹地接口,“而且康城原本属于熊克武,却被我们占了,他必定非常恼怒,却又要衡量此时攻打我们要花费的代价值不值得我们的确算他一个不小的心病。”
张亦此刻也恍然道:“这么说来,李蔚如陈兵城外,其实也是在等熊克武做决定,到底是战还是谈”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熊克武觉得应该和我们谈”马邦德兴奋起来,一副“大哥你看我聪明吧”的求夸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