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对着太后要和俄罗斯人动手不发一言无非就是俄罗斯在西洋各国里头,算是中等强国,法兰西却是不同,人家在越南就有海军驻扎,须臾之间就能进击两广浙闽这是闹着玩的吗我且说句实话,若是把越南丢了能够换得十年太平,我毫不犹豫就把越南送出去越南对中国又不恭谨,留着这玩意做什么哎,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啊,都以为这动手是好玩的如今咱们可都是浑身金贵的紧,轻易碰伤磕伤就不好了哎,我还在受这个闲气”
宝鋆连忙劝解宽慰,“太后不让王爷去管黑旗军的事儿,是看重王爷呢,黑旗军如今胜了,保不齐将来就会输,敲打敲打法国人,只要不朝着中国动手就是,咱们也没损失,死的是越南人,也是在越南地面上打仗,和咱们不相干,王爷也不必在意。”
恭亲王似乎是赌气之语,景廉也是如此之说,“佩蘅公说的极是,王爷何须生气,要知道多做多做,不如不做,黑旗军第一是叛逆,第二就算胜了法人,将来也不好安置,难不成回国继续让刘永福自己带兵要知道如今地方上可就没什么这私人的军队了,不好安置啊。”
“太后的性子,你们是不知道的,”恭亲王摇摇头,“石达开这样滔天罪孽犯下来的人她都饶了,刘永福更是小喽啰了,太后只会看这个人有没有用,却不看过往如何,若是没用,天大的面子也不顶用,只要刘永福立下大功,将来什么事儿都好办,什么章程都可以商量。”
“别的不说,这样一来,只怕这越南又要起大风波,”宝鋆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看到了关键的事物,“我只怕这刘永福会把咱们中国也拖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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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节节败退一
“不能由着他们这样乱来,”恭亲王摇摇头,他如今既讨厌李鸿藻等人,更是讨厌勤政殿的那一位,难道这领班军机大臣就一定是要和秉政的人相对吗
“太后说这件事不让您管了,”宝鋆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说道,“王爷咱们还是别惹事上身吧,还是和法兰西和谈要紧。”
“不,”恭亲王难得的露出了坚毅之色,“这事儿要是办不好,怎么和法兰西人谈如果把越南的法兰西人都杀了,我就是轻轻拱手把苏伊士运河都给了法人,他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爷,我倒是要说一句,”景廉一向都是做执行者的事儿,一如昔日的朱学勤,在中枢之中依附恭亲王,倒不比在西北任上一下子就屠了几百与朝廷离心背德勾搭俄罗斯企图叛乱的部落人丁,这样来的心狠手辣,不过他凡事不要说话,只要一说,言必中之,他这么一说话,恭亲王倒是不能不正视,“秋坪,这里没有外人,凡事你直说就是,我听着。”
“俗话说,瓦罐难免井边磕,将军难免阵上亡。法兰西攻占越南升龙府,企图逼越南人就范,这心里自然是存了捏软柿子的想法,自然是没话说的,但是他也要清楚,但凡是作战,就不会不可能有伤亡的事儿,之前那个安邺,不也是被黑旗军杀死的他们在越南会遭遇到什么,绝非没有准备的,中了黑旗军的计谋,重蹈覆辙,又被杀了主帅全军覆没,这就是最大的蠢事,怨不得别人。”
只是有一点,这个唐景崧到底是在黑旗军边上的,这是非常不妙的一件事情,“唐景崧和黑旗军一起,这摆明了就是中国的意思,朝廷和黑旗军在一起,就是说,咱们支持着黑旗军杀法人。”
“这也没错嘛,教训教训法国人也是好的,论理儿,这些法人也太不像话了,在北圻说动手就动手,没有半点把咱们大清放在眼里,”恭亲王也不是没脾气的主儿,这么多年执掌中枢下来,大约也只有外国人敢明里暗里对他不尊敬,他愤愤的说道,“只是凡事不能由着性子来,”他似乎话里有话,说的不仅仅是法国人,“他们如今也算是碰到钉子了。我何尝不想把越南平平安安的保下来,只是为了一介越南,要坏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我是半点都不愿意的,国情如此,稳定第一,若是不稳,什么事儿都办不成,即使办下去了,也要打折扣。秋坪你说的有道理,唐景崧擅自出关,是要落人口实,我若是不管,”恭亲王有些头疼,“总理衙门那里还怎么谈法国人如此骄纵,就算有这样的大败也绝不会说要退缩的,必然是暴跳如雷,一定要报复。”
“那既然要报复,咱们怎么谈也是没用,洋人知礼照规矩来谈,也就罢了,若是不懂礼数的乱来,让王爷吃了法人的刮落,朝廷和军机处的面子往哪里搁”景廉摇摇头,他是不赞成恭亲王继续在越南的事儿上面继续搅合的,所以今天他的话一定要说的通透,“不如王爷把这事儿抛开就是,叫总理衙门的人去做。”
“可越南的事儿和苏伊士股份的事儿是一起的,”宝鋆说出了疑惑,“越南越乱,咱们可是越不会卖股份给法国人的,放任不管,只怕黑旗军还要继续取胜,到时候更是没法子谈苏伊士的事儿了。”
“佩蘅公,您这可是钻了牛角尖了,法国人若是在越南得不到多少便宜,这可是对咱们有利啊,”景廉笑道,他细细的说了一番道理,这法国人若是在越南失力,那么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挽回,拿回了苏伊士运河股份,那么在苏伊士运河的管理上他就是老大,这也绝不亚于吞并了越南,这对中国是利好的消息,如果法国人要灭黑旗军,那么到时候观望一二,再把苏伊士运河拿出来卖给法国人,同时保留一点越南国的法统和领土,这样也是仁至义尽了。
横竖黑旗军胜败,中国就都不会吃亏,不妨高高挂起就是了,“洋人们若是要找茬,只怕是一件事,就说这黑旗军都是中国人,这就绕不过去,咱们怎么说他都不会听,胡搅蛮缠,咱们还能胜的过洋人只要法国人不把炮打到两广,兵船不来中国,让他们耍一耍嘴炮,也不打紧,不当真就是。”
“法国人指望着在越南大胜来逼我们在苏伊士运河股份的价格上让步,这是显而易见,人人皆知的事情,”恭亲王点点头说道,“如今他们价格是压不下去了,不过想要把这个钱脱手掉来办八旗的事儿,也不是件易事。”
“这个股份也不一定要卖给法国人,”宝鋆一拍大腿,“金贵的很呢,卖给谁不是卖这会子若是我们去找英国大使,只怕他即刻就可做主收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怎么就要老是盯着法国人卖呢”
“佩蘅公也看出来了”景寿摇着一把素面的扇子笑道,“这当然也是要用越南来换的道理的,只是法国人不识抬举,太后也不是很乐意的模样,所以才拖了这么久,法国人自然要压价,为何太后也不乐意。”
“太后不乐意这个银子办八旗的事儿。”宝鋆下了结论,“这到底是内库的钱,是她的体己。”
这也是有可能的,清朝的财政政策原本和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