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55(2 / 2)

徐阶这边根本没有能匹敌吴山的人选,也就是说严党还依旧牢牢把持着首辅和天官两个最要命的职位,他这个次辅能发挥的空间太小了。

可如今赵文华倒台了,嘉靖势必迁怒严党,到了那时候,还会继续用严党的人吗岂不是说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而且赵文华倒台,对严党的军心士气影响非常致命,那些倒向严嵩的会不会就此倒戈,那些中立派会不会转而倒向自己

有了这些人加入,此消彼长,哪怕是廷推,也未必吃亏很多。

只要抢下吏部天官,拥有了人事大权,哪怕严党势力依旧凶悍,可也有一搏之力。徐阶激动地来回搓手,他立刻让人把张居正叫了过来,师徒两个要好好商量一番下一步的对策。

各路人马都在运作,京城之中,暗流汹涌,没有端上台面的原因,是大家都在等着抄家的结果。

陆炳前后花了三天时间,动用了一千多名锦衣卫,加上几位办案经验丰富的太保,一起动手,总算把赵文华的家产清点干净了。

光是金银一项,就有黄金两万两,白银一百二十多万两,其余金银器具无计其数,至于珠宝细软,绫罗绸缎,房产地契,那就不要算了。

赵文华何以能积累如此巨额的财富,都要从他担任的官职说起。

赵文华最初在国子监干事,那是个清水衙门,捞不着什么好处,后来他巴结上了严嵩,第一个肥缺就是通政使。

通政使是管内外奏疏封驳事务,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官员位置越高,挨得弹劾就越多,如果不想挨闷棍,打黑枪,就要走通政使的门路,这位能帮着你把奏疏压下,哪怕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也足够提前准备了,你说重要不重要

再有很多弹劾外官的奏疏,他也能截留下来,试问哪个督抚在京里没有安排人手,闻到了风声,还不大把大把的银子送给通政使大人,破财免灾。

其中的油水之多,简直一言难尽。

只是相比赵文华另外的职务,还算不了什么,他还担任过工部的侍郎和尚书,简言之就是天下的总工头,最大的地产商。

在工部的任上,赵文华除了传统的受贿,侵吞,冒领等等之外,还有些更高明隐蔽的手段。比如利用银子和铜钱的兑换差价上下其手。一两银子可以铸铜钱六百九十文,但是发给民夫工匠呢,就按照五百五十文计算,就可以轻松获利一百四十文,付给一万两工钱,差不多就能贪墨掉两千五百余两。

历来营建宫殿花费何止千百万,有多少银子流入赵文华的腰包,可想而知。

另外针对工匠数量,赵文华也采取瞒报的多报的办法,比如出民夫百名就可以的工程,他上报就变成了五百名,虽然很多民夫不需要给工钱,但是还是要管伙食的,靠着层层瞒报,朝廷一点便宜占不到,银子都这么花了。

赵文华的胆子比起别人还要大无数倍,他觉着这么一点点搜刮已经不过瘾了,他还侵吞宫里的建材,都运到了自己家中。

比如陆炳就搜到了金丝楠木的柱子三十根,每一根市价都在一万两以上,而且他的府邸还用了六十根大柱,光是这一项,就价值百万两之多。

其余的红铜,花斑石,琉璃瓦,各种硬木,油漆,染料,应有尽有

看着厚厚的清单,嘉靖的太阳穴不断跳起,他简直要被气炸了。

难怪玉熙宫修不好呢,敢情把东西都搬到了赵文华的家里,简直岂有此理

“传朕的旨意,立刻把赵文华罢官,告诉内阁,重新推举天官。”

第389章唐顺之的新工作

家奴哈着腰,拿着簸箕往外面倒碎瓷片,已经是一天中的第七次,自从赵文华被抄家,严世藩就暴怒无比,在书房里面砸东西,跳着脚的骂,骂陆炳混蛋,骂赵文华找死,骂百官无情,在他的心里,骂得最狠的还是嘉靖。

真无情啊,赵文华不管怎么说,不避箭矢,不辞劳苦,别人不敢去,他去东南督军,好歹任用了胡宗宪,稳住了大局。

在工部任上,赵文华虽然贪污,可他也给嘉靖办了不少事情,宫殿道观,都给修了,外城也建得有了眉目,如果换成了那帮清流,人家倒是不贪,可是他们能给你嘉靖修宫殿吗他们肯定一大堆的说辞,说什么劳民伤财,要爱惜民力,只有我们严家父子,只有我们的人能和不计毁誉,替你嘉靖办差,你怎么连一点情面都不讲

严世藩骂得累了,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

怒火小了些,恐惧就不可遏制地涌了上来。赵文华倒台,除了痛失一条走狗之外,更让严世藩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赵文华干掉的那些人有多少是嘉靖眼中钉肉中刺,他是在帮着皇帝做事,当恶人,做急先锋,结果嘉靖对待他就像对待草纸一般,擦过了随手就扔,一点不知道疼惜。反而把赵文华辛苦积累的一世财富都拿走了。

严世藩他怎么不怕,要说起来,他贪得比赵文华更多,名声比赵文华还臭。到了哪一天,嘉靖怒了,一道令子下来,也能把他给抓了。

想到这里,严世藩浑身冒冷汗,一只独眼不停闪烁放光。他披衣而起,踏着月色,来到了老爹的院子,书房里灯火通明。

老严嵩默默坐在灯下,一语不发。

“爹,儿子来了。”

严嵩半天没说话,严世藩又问了一句。严嵩长叹一口气,“唉,说到底都怪当初对李默太狠了,哪怕留他一条性命,至于陆炳,也不该把他挤兑到天津啊”

严世藩不服气道:“爹,要知道尿炕就睡筛子了,陆炳他再厉害能怎么样,还敢对咱们爷们动手当年他和我们一起干掉了夏言,这事情要捅破了,陆炳也是死路一条。别看他装得礼贤下士,在士林中名声不错,可读书人和他锦衣卫头子根本不是一路货。”

严嵩摇头,“陆炳固然不敢和我们撕破脸皮,但是有些事情只要他暗中使些手脚,就能坏了咱们的大事。”

不得不说,老严嵩的眼光还是有的,没了锦衣卫配合,至少不利于严党的消息就会多起来,天长日久,嘉靖的看法也会渐渐改变。

严世藩也知道其中的滋味,只是他信奉做了不悔悔了不做的哲学,别说是陆炳,就算是嘉靖也别想让他轻易低头。

要说起来,这一点上唐毅和严世藩是一路人,别看表面小心伺候着,可是心里头都极为藐视皇权。

“爹,陆炳那边有袁亨盯着,这几个月东厂的势力恢复了不少,内廷的麻烦还不大,关键是要稳住京里,不能把吏部丢了”

严嵩到底是老了,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严世藩低声提醒道:“爹,再有几个月就是京察了”

严嵩悚然一惊,赵文华一倒台,他主持的京察自然就成了靶子,不少官员都跃跃欲试,想要推翻京察结果,替那些丢官罢职的翻案,只是严党努力压着,没有成功而已。

但是明年就是正儿八经的京察之年,一旦吏部落到他人的手里,对严党来说,绝对是一场残忍的屠杀。

而且有过李默的前车之鉴,肯定会更加小心,躲开严党的算计。

严嵩摇摇头,“唉,文华一去,有谁能顶下吏部的担子啊”

“爹,儿子以为不在于咱们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