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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午后方晴 6577 字 2019-05-04

王巨说完,便骑马回去了。

刘几几人差一点要跳脚,司马光却冷静下来,说道:“那我们就委屈几天。”

“司马公,为何”一名洛阳的乡绅问。

“这里是驿馆哪,而且他将我们关押得越久,天下抗议声就越大,”司马光说。

宋朝京城驿馆有两个作用,一是接受外宾,不过远不及唐朝的四方馆了,要么就是辽国每年派使者来上两三次,但只呆几天便回去了。至于西夏使者,三四年也未必会来一次。

原先余下的,就是交趾与大理使者了,那来得更少,尽管宋朝在大渡河备下驿站渡船,大理十年也未必会派一次使者过来。还有高丽,那来的更少了。

不过驿馆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接待安排进京叙职的外地官员,或者调任异地的官员若是经过京城,也会在驿馆里停留,因此驿馆里这些官员一直是常来常往,几乎从未有中断过。

但司马光这才发现,此时驿馆里一个官员都没有,无疑王巨将驿馆变成了一个大牢房,然而这能维持多长时间

果如司马光所料,王巨如此激进的做法,迅速引起喧然大哗。

赵顼“有恙”,暂时不能理朝政,范纯仁带着几名大臣,直接闯入中书,向王巨责问道:“太保,你为何将富公他们看押起来”

“范右丞,我知道你与司马光等人有亲戚关系范纯仁女儿嫁给了司马光长兄司马旦的小儿子,另外范纯仁与洛阳耆老会成员之一宋道也有着亲戚关系,但不能因私废公吧”

“我非是因私废公,试问,你将富公等重臣关押起来,当真不违朝廷制度”

“范右丞,何谓关押,天下有这样舒服的牢房吗,右丞勿得多言,几天后,我自会给你,给你们,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什么交待”

“范右丞,我说得那么清楚了,只要你们再等几天,或者你能左右中书的诏令”

范纯仁问一问还是可以的,但王巨更有权不回答。

看着范纯仁离去,张璪摇摇头道:“这个范尧夫,真不识好歹啊。”

范纯仁能上位,无外乎就是王巨所说的那四个第一,军事才能章楶,理财薛向,育人张载,操守范纯仁。

然而现在重臣中,范纯仁却带头处处与王巨做对了。

王巨笑了一笑。

其实范纯仁还好啦。

之所以王巨一直对范纯仁保持着克制的态度,有三个原因的。

第一个范纯仁作风清廉,如今士大夫之奢侈的作风越来越严重,需要一个表率,在作风上,范纯仁无疑可以做这个表率。

第二个原因,王巨向赵顼要权,赵顼也承诺给王巨权利,但切莫当真啊,如此,之前他就不会刻意面见赵顼,请赵顼支持了。某种意义上,朝廷有一个反对派头子,对王巨未必有害的。但这个反对派切莫将司马戏光弄上来,因此心机不那么深,手段不那么激进黑暗的范纯仁,就是最好的人选。

第三个原因则更深了。

记得前世他翻看这段历史时,最多的说法,就是因为政治手段不同,而产生的分裂。

这个说法只说对了一半。

开始时是这样的。

新党认为国家弊病严重,就象一个重病患者,不用虎狼之药,就会迅速病入膏肓。

但旧党则认为不妥,司马光说治天下如居室,坏则修之,非大坏不可更造。富弼说如人大病方愈,须用粥食药补理。文彦博则认为以静重为先。

开始时不好说那一个是对的,那一个是错的。

从观点上王安石是正确的,宋朝产生那么大的赤字,连大旱,国库都拨不出钱粮赈济,而是强行将灾民打发回各州县,让其自生自灭,其他的弊病更是多如牛毛之数。

到了这份上,居室已经大坏,不得不更造了。至于所谓的大病方愈,愈在哪儿

但是王安石为了填补赤字,使国家财政产生盈余,以敛财为主,而非是治病为主,所以变法中产生了许多不好的现象。本来到了元丰年间,财政不那么紧张,可以象富弼所说的那样,大病方愈了,须用粥食药补理。也就是可以慢慢调控,将激化的矛盾缓和。可西北两次惨败,一切化为泡影。再加上某些人有意地误导,所以洛阳百姓才呼司马光为真相公。

再从旧党角度分析,象文彦博与富弼等人,都经历过庆历新政失败,因此心路都象宋仁宗一样,以微调为主。这个想法能理解,可事实证明这条路同样是一条慢性自杀之路,就象那赤字,实际从宋仁宗晚年就开始积累了。

不是他们不知道,知道,变得好那是最好不过,变得不好,就会更麻烦,可事实是王安石的变法,让他们失望了,所以反对声音越来越强烈。

另外从他们个人角度来分析,因为宋仁宗晚年身体不好,几乎真正成了“无为而治”,导致顶级权臣在这种局面下迅速得利,就不要说宋英宗这个浑球。

王安石许多变法,则就是针对这种情况而去的,比如打压高利贷,团行的垄断,权贵外戚对京城物价的控制,强行向权贵豪强摊派免役钱、青苗贷,作为既得利益者,当然很排斥了。

然而变法开始,手段还不那么惨烈,就是文彦博那时有着私心,但多少还想着国家的。随着一条条新法推出来,朝堂终于变了味道,为了打压对手,无所不用其极。比如文彦博、司马光、程颢、杨绘至于国家的啥,早抛在了脑后。

因此王巨也渴望着温和派能一一上位,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

这样的残酷政治斗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包括他自己在内,尽管他的手段更黑暗。

王巨回到家中,将韩韫叫来问:“蔡京在陕州如何”

安焘背水一战,不顾朝廷制度,从陕州带着乡绅来到洛阳,又从洛阳来到京城,然而陕州政务不能不管,特别是陕西现在缺少粮食,朝廷正向陕西调派大量粮草之时。

于是王巨将蔡京调到了陕州担任新知州。

明面上是如此

韩韫答道:“此人才干无法想像,仅是一天时间,便让陕西上上下下所有官吏服服贴贴,而且李侍郎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这种手段是何等了得。”

王巨苦笑,他让蔡京去陕州,也是不得己之举。

实在找不到好人选了。

至于蔡京的才干,那是无用质疑的。

现在只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机会,就被蔡京立即把握住了,恐怕这一役后,蔡京就真的脱颖而出。

自己是不是算饮鸩止渴呢

赵顼这一病不是几天,而是整整病了十几天,当然,富弼等人也软禁了十几天。

刘几等人气得差一点吐血,倒是司马光成竹成胸,说道:“刘公,勿要担心,时间拖得越长,对那小国贼越不利。”

好象是如此。

拖了这么多天,就连对王巨不那么排斥的苏颂也恼了,带着一群官员来到内宫大门前,拍打着宫门,要求见赵顼。

如他们所愿,赵顼让他们进去觐见。

不过苏颂刚要说话,就被赵顼摆手制止住,说道:“外面的情况,朕很清楚,传王子安觐见吧。”

苏颂等人也就不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