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佳丽侧着脸吐了个烟圈。

烟圈逐渐地扩大着，大到像一个口袋的口子，把孟浪的头正好套在里面。

喜洋洋饭店到了。

要请的客人还没到。

孟浪也抽着香烟，是辛佳丽给他的三五牌。

辛佳丽放下手里的包后，去了洗手间。

包房的门被推开时，一位女人把头伸了进来，那是一张略加修饰过的脸，但也可以称得上漂亮。女人先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孟浪，她笑笑。孟浪回之一笑。女人再笑时，身子已经挪到了包房里了。

“你是小孟”

在女人的问话中，孟浪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地点着头，“是的。”

女人伸过手来，让孟浪的手轻轻地捏着，尔后，女人像领导似地动弹了一下，肉嘟嘟的小手，像领导一样地给人亲切感。

辛佳丽还没有从洗手间回来。可这不妨碍孟浪招待这位可以算得上波霸的女人女人虽不是很年轻了，但身材确实无可挑剔，波尤为显眼。凡是辛佳丽宴请的人，都是飘扬集团公司的保护神。

今天这位女人也不例外。

吉陵市税务局副局长。

姚倩玫。

辛佳丽从洗手间一回来，就恭敬有加地对孟浪介绍了副局长大人，按照当今社会的普遍习惯，称呼时，“副”字一律免去不算，单称“局长”就可以了。孟浪的目光在姚倩玫的胸脯前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困惑地移开了。他的这种职业习惯，当然没有逃得过辛佳丽的眼睛。辛佳丽暗暗一笑，职业素质到了孟浪这种地步，还是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无法给局长大人评判该戴怎样的米米罩。

“姚局长的女儿明天想报考南京艺术学院，你从下周开始，每周晚上去姚局长家，给她女儿，做些辅导，油画，姚局长的女儿喜欢油画，对不对姚局长。”

辛佳丽忽然把脸转向姚倩玫。

姚倩玫的眼睛却一直盯在孟浪的脸上，“我也喜欢油画。”

辛佳丽暗自一笑。

“能来吗小孟。”姚局长亲切地问道，她的身子自然地前倾了些，胸前的肉全都搁在了餐桌上。

“没问题。没问题。”孟浪一下子感觉到桌面被姚倩玫搁在上面的肉，压得倾斜了，赶紧在桌子下面，用手拉住桌面上的一根木楞，不致于倾斜得厉害，使桌子上的盘子顺着倾斜的坡滑在地上。

辛佳丽开心地笑着和姚倩玫举杯碰了一下。

妈的，我能说有问题吗孟浪愤愤的想。

孟浪在姚倩玫温柔目光的邀请下，把杯子里的葡萄酒灌了下去。

“今天就到这里吧。”姚倩玫提议。

“听姚局长的。”辛佳丽欣然同意。

“别局长局长的，一听就让人觉得有距离，喊声大姐，多亲切。”姚倩玫伸手和辛佳丽握着，辛佳丽适时地把一只小包递在姚倩玫的手里，姚倩玫掉过脸，冲着孟浪说，“你也是小孟，记住了，喊大姐，啊。”

孟浪看看辛佳丽，辛佳丽笑得跟五月阳光下的罂粟花似的。

孟浪点点头。

“这包你拿回去。”姚倩玫把小包送还在辛佳丽的手里，“你知道我不缺这个，只要你能在百忙之中，给大姐我打个电话，或者约个地方坐坐，解解闷，比什么都好，还有你，小孟。”

“先把大姐送回家。”出了喜洋洋饭店，辛佳丽吩咐孟浪。

“我自己开车来的，不送了。若不是今天我还要赶到局里有点事，还真的想让小孟先上我家认个门。”姚倩玫一手握着辛佳丽的手，一手握着孟浪的手，摇来晃去。

到了御前别墅入口处，辛佳丽就招呼孟浪把车停下来。

“明天只要把包还给我就行了。”辛佳丽把小包扔在孟浪的腿上，又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姚倩玫的家庭住址和她的手机号码。”尔后，诡秘地一笑，推开车门。

在辛佳丽没有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时，孟浪是不会开着车离开的，连车子的引擎都不启动，这是规矩，在私营企业里必须遵守的规矩。倒是一阵风吹来，又掠了过去，自由穿梭着，甚至在孟浪的脸上狠狠地擦过去。

孟浪看着辛佳丽走进别墅的入口，拐了个弯，不见了。这才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手里的那张名片。

博爱公寓010幢丁单元202室。

手机号码：13601360006。

把名片放在一边，孟浪打开小包。

包里当然是钱，一万美元。

孟浪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万美元，眉头皱了起来。

皱着的眉头还没有完全展开，奥迪车就启动着离开了御前别墅。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孟浪相信这就是他的报酬，当然不会是辅导姚倩玫女儿学画画的报酬。在常人的眼睛里这笔报酬显然过于高了些，可孟浪觉得不高。隐约之中，他感觉到还得搭售些什么，具体是什么，说不清楚。辛佳丽下车前诡秘的笑，是暗示。钱，自然也成了提供另类服务的报酬了。

月光如水，洗濯着孟浪的脚。

在就要走进楼前的电梯口时，孟浪抬起头，看着中天的月亮，那是一轮纯洁的月亮，虽说它所映照的这个世界并不纯洁，可不妨碍它自身的纯洁。出污泥而不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孟浪张开嘴巴，使劲地咀嚼着散落在他嘴里的纯洁月光。

他能感觉到纯洁的味道。

他喜欢这月光。

喜欢到想占有的地步，只是占有少许一丁点儿。

“嘡”地一声，电梯门开了，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位女士。那位女士看见孟浪站在门前，惶恐地一闪，夺路而走。孟浪看着女士离开时的背影，心里再次泛起了愧疚。

得为自己那天晚上惊吓了女士，做点补偿。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