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把铜钱放在手中掂了几下,嘴角撇了撇,又塞还了刘辩,对他说道:“铜钱又不能吃,我等兄弟已是许多时日没吃上顿饱饭”
“一包粟米”不等军官把话说完,刘辩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只是在街上,若被别个看见,恐我等遭到哄抢。待我等寻到下处,将军再来索取,可好”
扭头看着刘辩,军官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贪婪,沉吟了片刻,对刘辩说道:“待你等寻到下处,我再去索取,岂不是索贿方才本官给了你铜钱,已是买下了一袋粟米,本官自随你去取便是”
听闻这队西凉军要随他们一同去寻下处,刘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内一喜,赶忙应了一声,向那军官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将军,请”
朝刘辩点了下头,军官向跟他一同来到街市上的兵士们一招手,向他们喊了声:“本官今日为兄弟们买了包粟米,兄弟们随本官去取”
可能是饿的紧了,军官说买了袋粟米,那队兵士虽晓得他是连坑带蒙弄来的,却还是个个面带喜色的应了一声,列着队伍,走在刘辩这支商队的侧旁。
待到刘辩等人随着那队西凉军离去,一直站在街边观看的闲人们一拥而上,抢夺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粮食。
那些动作快的,冲到地上的粮食旁,抓起粮食就塞进嘴中,也不管生粟米和大豆口感如何,脖子一梗,就给咽了下去。
抢夺的人多,掉落在地上的粮食毕竟有限,许多动作稍慢了些的人虽是使足了浑身的力气,却也没抢到几颗大豆。
为了争夺掉落在地上的几颗有限的粮食,甚至有人大打出手,街道上一时之间竟是一片喧闹。
领着队伍向前行进了一段,刘辩扭回头朝那些正哄抢着掉落粮食的人群看了一眼,转过身继续沿着街道寻找馆舍去了。
有着一队西凉军护送,刘辩反倒是省了许多心思。在寻找馆舍的路上,虽说又遇见了几队巡逻的西凉军,可看到他们身旁有着一队人马护送,那些西凉军也闹不清他们是什么来头,并未上前查问。
不敢在街市上招摇太久,走过几条街,刘辩寻了家后院足以存下数十张粮车的馆舍,就近住了下来。
一直将他们送到馆舍的军官眼看着刘辩带来的亲兵们把一车车粮食推进馆舍后院,满脸贪婪的把嘴唇凑到刘辩耳边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某等一路护送先生,一袋粟米,恐是”
“将军之意,小民晓得”不等那军官把话说完,刘辩就以同样低的声音回了他一句:“这些粮食想来是颇有一些赚头,将军即便是带走三五包,也无甚要紧”
“先生既是如此说,本官今日便要兵士们扛走五包如何”刘辩刚说出被扛走三五包也无甚打紧,那军官就赶忙接了一句。
军官说要扛走五包粮食,刘辩脸上现出一抹迟疑,随后像是很肉疼的点了点头,对那军官说道:“我等在长安尚须过些时日才能货卖完毕,这些日子可得仰仗将军照应”
“先生如此慷慨,本官岂是吃干抹净便不认人的”平白得了五包粮食,军官心内得意,仰头哈哈一笑,对刘辩说道:“先生尽管放心,在这长安城中,但有闲人敢与先生滋事,只须前来寻找本官便是。”
“多谢将军”虽说这队官兵的保护对刘辩来说是可有可无,但有了他们做幌子,毕竟行事方便了许多,刘辩赶忙双手抱拳向军官行了一礼,道了声谢,向那些正搬运粮食的亲兵喊道:“给将军备办五包粮食带走”
第256章酒香不怕巷子深
一队西凉军欢天喜地的扛着五包粮食离开了刘辩等人下榻的馆舍,站在馆舍后院,看着那群扛着粮包离去的西凉兵,邓展向立于身前的刘辩小声问道:“一队杂兵而已,为何任由他们索取”
“杂兵好养,大鬼难缠”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以极小的声音对邓展说道:“从他们只要粮而不要钱,邓先生莫非看不出甚么”
没明白刘辩究竟看出什么的邓展扭头看着他,虽未回答他的问题,脸上却是现出了一抹不解。
“长安缺粮”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邓展说道:“只要断绝了长安粮道,不出三月,城内必定危机四起。”
这句话像是在给邓展解释,又好像什么都没解释过,还没等邓展明白其中深意,刘辩扭头向一名刚搬了袋粮食堆放在雨棚下的亲兵喊了一声:“来人”
那亲兵听到刘辩召唤,刚忙小跑到他身前,低头立于一旁,并未出声询问刘辩唤他何事。
“趁着天色未晚,你即刻出城。”亲兵到了身前,刘辩附在他耳朵上小声吩咐了一些话,才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事情完成之后,无须返回城内。”
得了刘辩的吩咐,亲兵神情坚毅的抱起双拳,朝刘辩一拱,转身向馆舍外跑去。
看着亲兵离去的背影,刘辩朝邓展一招手,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请邓先生入下处详谈”
邓展点了下头,一边扭头看着亲兵跑向馆舍外面的背影,一边跟着刘辩,朝刘辩在馆舍中的房间走了过去。
这家馆舍,在长安城内应该算是占地颇广,可馆舍的房屋却要比那些刚进城时沿城门两侧建造的馆舍简陋了许多。
房间内,除了一张早已铺好的铺盖,只有两只草席和两张破旧的矮桌。
矮桌是以杉木打制而成,只是寻常人家常用的家具。可能是使用日久,屋内的两张矮桌表面都打磨的有些光亮,桌面上还残留着一两块已经无法擦去的污渍。
进了房间,刘辩先是一手扶着房门,等到邓展也走进屋内,他伸头向外望了两眼,见远处院子内除了正忙着堆放粮食的亲兵再无别人,才将房门拉上,向邓展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先生请坐”
“殿下”刘辩把房门拉上,邓展双手抱拳,朝他深深一躬,小声向他问道:“我等已然进入长安,殿下有何打算”
“这长安城占地极广,即便骑马也须走上许久,方可转完一遭。”刘辩在屋内的一张矮桌后坐下,待到邓展也坐了,才对他说道:“当年本王只是在皇宫中长大,虽说也曾被逼宫离开过洛阳,却一直坐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