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他自小体质就很是孱弱,更兼犯有哮喘,整个人也越发的显得干瘦,给人一种只要风大一些,便能将他刮跑的感觉。
轻拍他肩膀的,乃是卫家长子卫覬。卫覬字伯儒,与卫仲道虽是同父所生,可兄弟俩的脾性却是大不相同。
二弟卫仲道,气量狭小,而生为长子,卫覬虽在才情上颇有些比不上卫仲道,度量却是要大了许多。
“兄长,夺妻之恨,如何能忍”扭头看着卫覬,卫仲道那苍白到几乎快没了血色的脸颊剧烈的抽搐着,咬着牙恨恨的骂了一句,猛然间他感到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噗”的喷了出来
“二弟”卫仲道患有哮喘,且身子骨孱弱,可他却从来未有吐过血,见他吐血,卫覬连忙上前扶着他的脊背,轻轻拍着,向一旁站着发愣的家仆和仆妇们喊道:“还愣着做甚,快去请医士”
“兄长,我恨”吐出一大口鲜血,卫仲道咬着牙,弓着身子,浑身颤抖着说道:“此番兄弟是丧尽了颜面”
刘辩只知卫仲道将来会吐血而死,却是不晓得,他这一抢蔡琰,倒是给卫仲道无形中多加了一道催命符,也为将来埋下了一个大大的祸根。
徐庶回到城内,因担心事情有变,不敢多做耽搁,赶忙派出他的近身亲兵,向城中各家士族传达刘辩大婚的消息。
得知刘辩即将大婚,原本就有心巴结的士族们不敢怠慢,除了卫家,几乎家家都备办了厚礼,由家中长子领人送至郡府,一时之间,郡府门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自从进了书房,刘辩一下午都没出过房门半步。
虽然接待送礼士族是在外院正厅进行,可坐在后院书房中的刘辩,却还是能听到外面传来喧嚣的人声。
与蔡琰相会,阻止她出嫁,无非是想要避免她悲剧性的命运,将来为她找个更好的归宿。
可刘辩却没想到,徐庶竟会把事情办到他的头上。
战乱纷起,通过演义对三国历史稍稍有那么点了解,刘辩知道许多人的命运,可他却完全不晓得自己将来的命运如何。
妖道于吉虽是跟他说过,东征将会面临血光之灾,需前去寻找卢植,方可避免灾殃。
可于吉最后却也是说,刘辩的命运他也看不通透。一个可能看出自家何时会死的妖道,竟也看不清刘辩的命运,更是让刘辩觉着,他将来要走的道路,会满是荆棘和坎坷。
刘辩也不清楚,像他这样连命运完全朦胧的人,能否给蔡琰更好的归宿
外院传来的声音渐渐小了,窗外的光线也慢慢的昏暗了下去。抬眼朝小窗看了一眼,透过小窗,刘辩看到天边的流云已被残霞镀上了一层橘色的金边。
在书房中坐了一下午,刘辩也是觉着有些无趣。听得外院渐渐没了多少声息,他站起身抬脚朝门口走去。
几名守在门外的亲兵见刘辩走了出来,齐齐抱拳躬身,给他行着礼。
心内有事,刘辩也顾不得给那几个亲兵回礼,出了房间,径直朝着水塘边走去。
前来送礼的士族已然离去,外院只有一些徐庶安排了帮忙在婚事中打杂的兵士还在清点并将礼品搬进正厅。
郡府前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黄昏中的池塘,更是别有一番与白天不同的情趣。荷叶上滚动着的水珠,在残阳的照射下,折射着点点橘光。
那几朵盛开不久的莲花,粉嘟嘟的小脸上,被残阳俏皮的抹上了一丝血色。
一辆车厢封闭的马车,缓缓从小城东南隅行来,木质车轮碾压在青石路面上,发出一声声“咯噔咯噔”的轻响。马车前方,身穿银甲的赵云手持长枪,领着一队骑兵在前开路。
数百名骑兵组成的整齐队列,将马车护在中间,缓缓的向着郡府方向行来。
蔡琰坐在车厢内,不时的抬手掀开车帘向外望上一眼。当她看到行走在马车旁的红衣骑士时,芳心也在“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她的父亲蔡邕,在朝为官,也是个举世皆知的才俊。尤其是蔡家有了蔡琰,因她的才名在外,蔡家更是声名远播。
可这种声名,只是以儒传家的才名。蔡邕为她选择的夫君,也是同样以儒传家的名士。
她本应听从父亲的安排嫁入卫家,可她却没想到,来到安邑,却让她遇见了刘辩。
女儿家一旦心有所属,便再容不下任何其他男人。如今的蔡琰也正是如此,她的芳心早在这几日与刘辩相会时,偷偷的交付于他,如何还能接受那河东名士卫仲道
轻轻放下车窗的窗帘,蔡琰低着头,想到明日她将要嫁的不再是父亲为他挑选的卫仲道,而是叱咤疆场却又可出口成赋的刘辩,心内难免感到一阵阵带着些许复杂的欣喜。
队伍缓缓的向着郡府方向行进,到了郡府大门口,走在最前面的赵云抬起一只手,勒住了战马。
几名早就等在外院的侍女见马车到了,连忙从府内跑了出来,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头站在车厢旁边。
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赵云翻身跳下马背,快步走到马车旁,双手抱拳对车内的蔡琰说道:“蔡姑娘,郡府已然到了。“
赵云说的话清晰的传进了蔡琰的耳朵,她把手伸向车门,迟疑了一下,却并没有把车门打开。
“蔡姑娘,郡府已然到了”站在马车外等了片刻,赵云抱着拳,又向车厢内的蔡琰喊了一声。
直到赵云催促,蔡琰才羞红着脸,轻轻的推开车门。
车门打开,赵云侧身站到一旁,两名侍女则踩着小碎步快步上前,搀扶着蔡琰下了马车。
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蔡琰先是抬头朝郡府大门看了一眼,这才低下头,踩着碎布向郡府内走去。
几名侍女排成两列,紧跟在蔡琰身后。赵云则带着二三十名兵士,于一旁跟随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