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行出了十余里,这才停歇下来。刘泽下马来到蔡邕的车驾前,此时蔡邕也掀开车帘下得车来,刘泽拜道:“学生救援来迟,让老师受惊了。”
蔡邕打量着数年未曾谋面的弟子,感叹地道:“今日若非是润德相救,恐怕为师早已是黄泉路上的一缕幽魂了。只是润德远在平原为官,缘何得信能到长安来”
“学生在平原之时,偶遇一方士,为学生卜了一卦,说有尊长在西,四月有血光之灾,学生料定老师有难,方才前来营救。”刘泽随口扯了个谎,他可不能说自己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蔡邕点点头,道:“周易之术,虽多虚妄,却也有应验者,若非此方士指点,为师只怕难逃此劫,异日润德当为为师引见,邕必登门相谢。”
“那方士云游天下,行踪不定,学生再三询问,亦是不肯告知名姓,老师若想再见恐怕得有机缘才行。”刘泽没办法,只得继续胡扯下去。
蔡邕不禁扼腕而叹。
这时,蔡琰和蔡琴也下得车来。蔡琰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落落大方地款款而拜。
“多谢润德师兄。”吐字如冰粒,声音之中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情感。
比之八年前,现在的蔡琰多了几分成熟和庄重,挺直的腰彰显着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眉宇间却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没有笑容,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平静的就如那一洼深秋的寒潭,令人生不出半分非分之念。
刘泽心底里一颤,眼前的琰儿与他八年前认识的琰儿还是一个人吗曾经的蔡琰机灵、活泼、阳光、开朗,言谈举止之中带着几分狡黠,几分鬼灵精怪,但眼前的蔡琰端庄、娴雅、沉静、幽怨,带着几分遗世独立的冷漠。是什么让她有如此之大的改变是岁月还是命运
“琰儿,我们既是同门师兄妹,守望相助乃是本分,何须言谢。”
蔡琰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
“姊姊,你平日里不是最常提及润德师兄吗说他才华横溢、学究天人、仗义疏财、盖世英雄,可现在见面了,却又不吭声了,这是何意”蔡琴一脸好奇地追问她。
蔡琰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红云,低声叱道:“琴儿,休得胡言。”连说边向刘泽这边瞥了一眼,发现刘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娇靥更为的羞红了。
“润德师兄,舍妹年幼,少不更事,胡乱言语,请多见谅。”
刘泽心情大定,敢情蔡琰的冷漠是装出来的,其实她内心中还是很在乎自己。可为什么她要摆出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呢或许这就是她的心结所在。
刘泽含笑着正欲开口,忽然觉得脚下的大地起了阵阵的颤动,脸色陡然一变,久经战阵的他一听声音就知道那是马蹄敲击地面产生的震动,而且听声音绝不是几匹马。
“主公,并州狼骑追来了”斥侯赶来禀报。
并州狼骑那一定是吕布来了解刘泽微微一皱眉,问道:“有多少追兵”
“至少有上千骑。”
众人闻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上千的并州狼骑可不容易对付。赵云昂首挺枪傲然而出:“请主公上马前行,云来断后”
赵子龙一身虎胆,威急关头,永远都是他挺身而出,刘泽笑笑,这次带赵云来长安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潘凤在旁道:“主公,属下有更好的退敌之策。”
刘泽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说来听听。”
潘凤吩咐手下将五花大绑的王景押到跟前,道:“主公,此人乃王允的儿子,名叫王景,正是他企图在天牢之中谋害蔡公,被属下撞见擒了下来。属下以为以王景为人质,追兵定然会投鼠忌器。”
现在王允在长安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炎炎,把他的儿子捉来当人质,可以说平添了一张护身符。刘泽点点头,潘凤这一手的确漂亮。
并州狼骑的速度很快,还没半柱香的功夫,便已追到了近前,为首一将,浓眉阔额,气宇轩昂,胯下赤兔神驹,掌中方天画戟,不是吕布还有何人。吕布高声喝道:“何方鼠辈,敢劫天牢私放钦犯,还不下马早降”
刘泽的队伍早已弩在弦刀在手列阵以待,刘泽纵马而出,微微一笑道:“奉先兄,别来无恙否”
吕布悚然一惊,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刘泽,不过很快他神色如常,道:“原来是刘太守,你不在平原逍遥,却潜到长安,意欲为何”
刘泽大笑道:“董卓已诛,奉先兄弃暗投明居功至伟,既然我们都高竖讨董大旗,又何须刀兵相见”
吕布冷哼一声道:“董卓虽除,余孽未清,侍中蔡邕乃董卓亲信,为虎作伥,被王司徒下在狱中正待处决。你刘泽既是身为讨董联军一分子,反而要营救董卓党羽,是何道理”
“奉先兄此言差议,蔡侍中入朝为官乃是被董卓胁迫所致,并非出自本心,何况蔡公乃当世大儒,仁义为怀,并不曾为董卓设一谋一计,害一民一卒,何来为虎作伥之说”
“废说少说,吕某也是奉王司徒之命行事,是非曲直,到了王司徒驾前自有公论。刘泽,识相的就交出蔡邕,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刘泽淡然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蔡公既为家师,蒙受不白之冤,做弟子的焉有不救之理若是罔顾人伦、泯灭孝道,与禽兽何异”
刘泽的最后一句话,矛头直接就指到了吕布身上,吕布先后拜丁原和董卓为义父,之后却亲手杀之,这不正是罔顾人伦、泯灭孝道吗这禽兽二字听起来十分地刺耳,吕布就算是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了。
吕布不禁恼羞成恼,厉声道:“刘泽,虎牢关下让你捡了条小命回去,算是便宜了你,今日长安城外,看你如何插翅而逃”
第276章挟持人质
说着,他高高地举起方天画戟,正待指挥狼骑发动攻击。
赵云傲然而出,立马横枪于阵前,喝道:“吕布休得猖狂,有赵云在此,休得伤我主公一根汗毛”
吕布视之,正是和他在虎牢关前不分轩轾的赵云,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吕某的方天画戟之下从无游魂,今天你就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正欲上前厮杀,刘泽微微一笑道:“吕温侯,你何须如此性急,你且看看,这是何人”刘泽吩咐将王景押到阵前。
“吕温侯,我是王景,救我”王景一到阵前,生怕吕布认不出他来,远远地高声呼叫道。
吕布视之,大禁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王景竟然会落到刘泽的手中,更没想到刘泽居然会以王景为人质来做要挟。
“好卑鄙好无耻刘泽吕某本来还将你视做一个英雄,今日之后,看来只能算做下三滥之流了”吕布高声喝骂道。
刘泽不以为然地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而矣。王景企图谋杀蔡公,早就该千刀万剐了,百死莫赎其身,在下正是看在为国尽忠的王司徒面上,权且留他一条性命。既然吕温侯一再咄咄相逼,那倒不妨将王景的尸首带回去给王司徒。只可惜王司徒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情此景,不知吕温侯做何感想”
吕布气愤异常,本来以为今日可以一血虎牢之耻,却不想刘泽却还握有杀手锏。捉了王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