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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 风之清扬 5875 字 2019-04-28

蔡邕长叹一声道:“琰儿,为父自知愧对于你,只是为父别无选择。”

蔡琰不无幽怨地道:“爹爹,女儿的终身幸福难道就这般葬送不成”

蔡邕道:“河东卫家乃是名门望族,家势显赫,那卫二公子也是太学出身,满腹经纶,俊采风流,想来也不曾辱没于你。”

蔡琰淡笑一声道:“贵族豪门又当如何爹爹,女儿并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只愿觅得一知音之人,相偕终生,那怕是布衣陋食,破瓦寒窑,女儿也无悔无怨。”

蔡邕一怔,想不到女儿竟有这般心思,叹道:“良材易求,知音难觅,伯牙与钟子期之后,鲜有知音之人,难不成琰儿有了心仪之人了”

蔡琰凄然一笑道:“爹爹既然说知音难觅,女儿又如何能轻易觅得知音之人,但此乃女儿之心愿,如不能找到知音人,情愿放逐南山,孤老终生。”

蔡邕皱眉道:“琰儿岂可能有如此想法为父年事已高,早已淡看生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们姐妹二人,你们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为父便可以安心矣。”

“我与那卫家二公子素不相识,怎可嫁他”蔡琰的声音平淡之中有几分幽怨。

在汉代,男女婚姻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许多的青年男女在婚间很难见到对方一面,但蔡琰自幼与蔡邕浪迹天涯,追求的是自由理念,与礼法相悖,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怀春的年龄,一身才气的她自然不愿囿于平淡的婚姻当中,她对未来充满着憧憬,但这份憧憬是朦胧的,就如同一张纯白的纸渴望倾注炫彩的颜色。

“琰儿,是我宠坏了你,从小把你当男孩儿带,你的性格自然是柔中带刚,倔强要强,但婚姻之事不是儿戏,为父若不替你作主,任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只怕将来悔之晚矣。”蔡邕可谓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蔡琰幽幽地道:“别的事我都依爹爹的,唯独女儿的终身大事还请爹爹成全女儿。女儿所求知音之人,只要他能与女儿心意相同,无论贫贱与否,无论美丑如何,女儿亦将矢志不移,相守一世,如今生无缘觅求,也是命中注定,无悔无怨。“

蔡邕面有怒色道:“胡闹你好歹是我蔡邕的女儿,真要是找到了一个乞丐般的人,你让为父的脸往那儿搁再者说了,你与卫二公子指腹为婚,这婚约岂能说废就废琰儿,你可知道,为父这些年亡命天涯,若不是卫家暗中相助的话,早就是百死莫赎了,咱们可是欠着卫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你现在要退婚,这不是再打为父的脸吗好歹为父也是有些名望的人,做出如此背信弃义的事来,天下人如何来看”

蔡琰凄切地道:“爹爹,难道女儿的一世幸福竟然比不上爹爹的声名要紧”

蔡邕缓缓地道:“琰儿,你在为父心里,自然比什么都重要,但世间有礼义廉耻,有忠孝节悌,为父岂可悯顾,今日我既已收了卫家的聘礼,断无更改之理,卫家已择吉日迎娶,这几日你就安心呆在府里,那儿也不要去了。”

几乎是带着最后通牒的口吻,就连躲在树后偷听的刘泽也气忿不已,平日里看蔡邕和霭可亲的模样想不到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竟然如此的蛮横,靠太没人性了,知不知道婚姻自由啊刘泽几乎想跳出去和蔡邕理论,但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又被他生生地压下了,且不说他现身有点不合时宜,蔡邕如此处置在现在也没什么失当,那年月儿女们的婚姻自然是父母作主,能和蔡琰在这儿商议已经是很“民主”了,一般的家长可是独断专行,根本就没有和儿女们商量的意思。

两行清泪从蔡琰的脸颊上滑落,她不无幽怨地道:“既然爹爹要把我当作牺牲来祭祀礼义道德,我也是无话可说。”

蔡邕道:“琰儿,你莫要怪为父狠心,为父一生漂泊,居无定所,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的苦,为父只想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终束流离的苦难,这不光是为父的心愿,也是你娘的心愿。”

“我娘”蔡琰愣住了,几年前她母亲贫病交加地病死在吴江的客船上,那一日,她感觉到天几乎塌掉了,世上再无可以欢愉的东西了。

提到亡妻,蔡邕神色也是为之一黯,沉重地道:“这世上,我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你娘,落难天涯,四海飘零,她跟着我吃尽了苦,却也没有等到回洛阳的这一天”蔡邕与夫人伉俪情深,夫人的早逝令他愧疚了一生,如果不是与他四处奔波逃难,何至于半路夭亡,每每论及爱妻,蔡邕便是一身的落寞。

“她最大的夙愿就是你们姐妹俩可以不再重蹈覆,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在卫府避难的时候,正是你娘怀你的时候,而卫公的夫人,正是你娘的姐姐,你的姨母,也正怀有身孕,她们两姐妹商议若是生得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妇,结果你娘生了你而你姨母生了仲道,为父尚在落难之际,卫家并没有嫌弃,以结连理之好,今日我蔡家若要毁婚弃约,又有何颜去开这个口琰儿,休要怪你娘趋炎附势,她出身名门,却甘心陪我落难天涯,只是她再也不愿她吃的苦再落到你们身上,选择和卫家攀亲,也是唯一的出路。琰儿,还记得三年前你娘临终前的话吗”

蔡琰已是泪水盈盈,道:“女儿怎敢忘记”

“琰儿,你娘是爱你的,正因为爱你,她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看你嫁入卫家是她最大的遗愿,难道你真得希望她在天之灵也得不到慰藉吗”

蔡琰扑在蔡邕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道:“爹爹别说了,我答应就是”蔡邕抚着爱女的头发,老泪纵横。

第一百二十二章蔡氏算经

刘泽暗叫不好,坏了,蔡邕大打温情牌,搬出了他过世的夫人,看来在蔡琰的心中,她母亲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也是无可替代的,她可以拒绝父亲的安排,却不能违抗母亲的遗命。刘泽恨不得冲出去,告诉蔡琰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但想归想,做出来就太不现实了,他只能悄悄地离开后花园。

顾雍和路粹很纳闷,刘泽上了一趟茅房居然去了这么久,刘泽只得推托说今天在酒楼吃饭吃坏了肚子。

过了一会儿,蔡邕出来了,神情黯淡,看了一眼诸弟子,淡淡地道:“噢,润德来了。”

刘泽恭身施礼道:“学生今日前来,特向老师辞行。”

蔡邕惊道:“润德何故突然要离去”

“幽州传来急报,黄巾贼将程远志率兵五万进犯范阳,幽州危在旦夕,学生欲回乡招募乡勇,以御黄巾贼寇。此事本早在计划之中,只因洛阳有事拖延故而未能成行,今洛阳事毕,当即刻起程。”

蔡邕沉默了一下,道:“润德意在保家卫国,其志可嘉,为师祝你马到功成,旗开得胜,却不知何日起程”

“计划三日后起程。”

“润德以国事为己任,为师岂敢相拦,算经校定已完成十之七八,看来得等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