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饮一杯,同样的嗜酒如命的皇甫嵩连声称赞好酒,并追问卢植从那里买来的这等好酒。卢植据实以告,得知是刘泽自己酿的酒,皇甫嵩大为称奇,直接开口便向刘泽要几坛酒。对于这位东汉历史上最后一位名将董卓之后虽然也是名将辈出,但那就是三国了,刘泽自然巴不得亲近亲近,一口应允宴会后送酒到皇甫府上。
皇甫嵩哈哈大笑,道:“好啊,多谢了,只是今日晚些时分就要出征了,等我破我黄巾之后再喝这庆功臣之酒吧。”按计划,卢植和皇甫嵩的军队今日晚间便要出征,而另一路大军则早在两日前由朱隽率领向颖川进军了。
刘泽举起杯来,道:“既如此,在下权且以这杯水酒,敬卢老师和皇甫将军,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其他人也是举杯相祝,厅堂内欢声笑语。也就是皇甫嵩武人出身,性格爽朗,敢想敢为,看到好酒,也不管和刘泽熟不熟,张嘴就讨要,倒是其他文官自恃身份,虽喜美酒,却也驳不下情面来讨要,这倒让刘泽心安了些,毕竟这酒存货也没多少了,人人都要的话真可应付不来。
酒过三巡,尚书黄琬道:“今日如此盛宴,岂可无诗助兴。”除了皇甫嵩和宗员外,其余人等均是文人骚客,一听黄琬之言,立即应合。
众人之中,文采最高者自然莫如蔡邕,于是一帮人哄起来要蔡邕先赋诗一首,蔡邕推脱不过,便道:“如此,邕献丑了。这首饮马长城窟行乃我数年前所作,请诸位指正。”当下乃吟道: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展转不可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有加餐食。下有长相忆。”
众人是齐声喝采,交口赞誉,蔡邕在东汉末年在文坛的地位可谓是首屈一指,无论其经史诗赋、还是书法音乐,堪称大家,造诣颇高,这首饮马长城窟行更是其代表之作,情景交融,通俗清新。
随后张温、黄琬、马日磾、杨彪等人均赋诗一首以助兴,大家吃着山珍海味,喝着五粮美酒,兴致勃勃。
黄琬对卢植道:“子干,难得今日如此高兴,你身为主人,是不是也该赋诗以助兴。”
卢植一摆手,推辞道:“我不擅诗赋,你们又不是不晓的,就我这半吊子的水平,实在是拿不出手来啊。这样吧,润德你代为师来一首吧。”
众人齐声喝采,刘泽只得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起来。
说实话,卢植是不擅诗辞,而刘泽压根就真不会,以前在卢氏学堂所念过的几首诗全是剽窃了后代诗人的作品,让卢植误以为他词诗歌赋样样精通,看来今天仍旧地剽窃下去了。不过在以前他可以随口念出点唐诗宋词出来,但现在在座的可是当代大家,虽然汉诗的成就远没有唐诗为高,但两者风格迥然不同,再要拿唐诗来应付恐怕不妥。
刘泽脑子疾速地转着,小时候背惯了唐诗三百首,汉诗可不大会背,而且还得背光和七年以后的诗作,否则笑话可就大了。想来想去,有了别人的诗记不得了,但曹操的几首诗可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就来一首短歌行吧。当下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拙作过于青涩,还请诸位大家指正。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宴谈,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第一百零四章鱼与熊掌
刘泽吟罢,当场却是鸦雀无声,刘泽一愣,该不会是露馅了吧不可能呀,这首诗可是曹操在十几年后所作的,难道再看众人,皆是一脸沉醉,都在摇头晃脑地低声吟咏。
首先是蔡邕叹道:“妙哉妙哉,好一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轻轻一问,愁煞古今才子。自诗经以后,四言诗已渐趋没落,鲜有佳作问世,然润德此诗,立意高远,跌宕悠扬,乃多年未见之佳作,此诗必名扬四海,称颂天下。”
黄琬也道:“全诗既有对人生之感慨,更有求贤若渴之意,末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隐含王霸之气,我观润德必定前途无量。”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直把刘泽差点臊到几案底下去,人生感慨也罢,求贤若渴也好,就算那王八之气,那也是人家曹操的关刘泽屁事,自己不过是一个厚颜无耻地抄袭者不,应该是剽窃者,此诗一经传出,将来曹操便不敢再写了尼玛的,节操碎了一地。看来这光和年间,自己的脸皮可是数一数二手厚了,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厚黑”刘泽心里暗暗一笑,表面上还得若无其事,堆出一付虚心求教的模样。
卢植呵呵一笑,对蔡邕道:“传言伯喈收徒甚严,非贤者不能入其门,你看我这个学生有没有资格列入你的门墙”
蔡邕喜道:“当然,润德的才华天下无几人能及,只是子干兄真得肯割爱吗”
卢植道:“润德虽是我的得意门生,但我才薄德浅,有误人子弟之嫌,今日我诚意推荐润德到伯喈门下,还望伯喈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拒绝才是。”
蔡邕大喜,他收徒严格不假,但他只是不收庸者,但凡天赋过人的弟子,那个老师不是恨不得抢了去,刘泽赈济万民和这首短歌行,无论是人品还是才学,都让蔡邕欣喜不己,早恨不得去挖卢植的墙角,此时卢植居然还自动送上门来,蔡邕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当下满口地应承了。
刘泽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卢植方才让自己赋诗别有深意,也算是投到蔡氏门下的一个小小考试,幸亏自己拿出曹操的得意之作来,算是轻松过关了。张温黄琬等人纷纷向蔡邕道贺,称伯喈不虚此行。
“我这学生虽是操持末流商业,却是勤勉不堕,更是孝景帝阁下玄孙,中山靖王之后,帝室苗裔,想来也辱没不了伯喈名声。”虽然帝室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毕竟这里的几位可都是位高权重的朝庭重臣,但有鉴于刘泽商人的身份,卢植认为还是有必要提出来的。
相比于一般士子,帝室之后多多少少要身份高贵些,试想那个豪门大族没有点商铺产业,但如果将他们也归入末流商人之中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可以想象见蔡邕此时更是喜出望外,连称不敢。卢植回头对刘泽道:“蔡公已然应允,你明日可去蔡府拜师,不过蔡公门下可不比我处,规矩甚严,润德你可要好自为之,勿失师望。”
刘泽忙恭身道:“谨遵恩师教诲。”
黄琬拿着筷子指着桌上的那盘红扒熊掌和旁边的轻蒸鲈鱼道:“古人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今日在此,却见所言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