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县城的中央,是一座颇大的酒楼,就算比起帝都的酒楼来,都是不让分毫。
叶君临和王大石来到酒楼门前,一个店小二模样的青年立刻就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您楼上请”
王大石板着脸,对店小二笑道:“小二,给二位爷安排个雅间。”
店小二点点头,满脸遮不住的欢喜:“楼上雅间,男宾两位”
登上二楼,叶君临和王大石,收敛了气息,叫了几个小菜,静静地坐了下来。王大石出身边军,纵使如今地位显赫,仍旧是未能改掉那股子痞子气。
店小二上完菜后,他便撕下两个鸡腿,一手一个,大口地咀嚼了起来,就像是生怕叶君临和他抢一样。
一边吃,他一边举着一个已经咬过了的鸡腿,冲着叶君临不断地比划着,似乎是在询问:要不要也来一个。
叶君临哑然,对着王大石摆了摆手。
“你吃吧,我就算了。”叶君临苦笑道。
屏气凝神,叶君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玄王境,乃是武者的一个大飞跃,突破了玄王境的人,将会经过全身经脉的一次大洗刷,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都会比那玄灵阶大圆满,不知道提升多少倍。
隐约间,叶君临听到了对方的谈话声。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隔壁坐的,竟然是大皇子北堂骏。
“真是冤家路窄。”叶君临默默地吐了个槽。
只听北堂骏道:“没想到连囚牛卷轴都未曾收拾的了叶君临,看来也只有师傅出手,才能治住他了。”
对面的人,似乎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叶君临有一只天狼神兽,等阶已经很高了,估计战斗力,都能与中阶玄王有的一拼。”
说话的,正是阡陌。
叶君临微微一笑,这家伙真的在这里,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两人详谈许久,大多是对于叶君临和魏业的评价,两人素质都极高,做出的评判,也都极为客观公正。
话锋一转,北堂骏道:“不知阡陌先生,又没有兴趣,赴我燕郡,做个士大夫。”
面对北堂骏的邀请,阡陌摆了摆手,委婉地说道:“山野村夫,懒散惯了,只怕去了燕郡,会给燕侯您,带来诸多的不便啊。”
“不打紧。”北堂骏仍旧极力邀请,脸上波澜不惊。
阡陌却是笑笑,不再言语。
北堂骏也不再自讨没趣,他笑道:“希望先生再考虑考虑,我燕郡的大门,随时为先生而开。”
“多谢大皇子殿下厚爱。”阡陌拱了拱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北堂骏见之,微微一笑,带着自己的手下,转身离去。
“老大,我们追不追”王大石一边啃着鸡翅,一边问道。
“追个屁。”叶君临握着茶杯,略有所思。
“去,把店小二叫来。”
思考许久,叶君临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咧。”王大石擦了擦嘴角的油腻,屁颠屁颠的下了楼。
不多时,店小二迅速而至。
叶君临示意王大石关上门,然后手上的空间戒指微茫一闪,一颗晶莹剔透的玄晶便落在了桌子上。
“想要吗”叶君临看着口水快要流下来的店小二,微微笑道。
“想。”
店小二一连咽下数口口水,才颤抖着双手,回答道。
“回答我几个问题,他便是你的了。”叶君临抓起玄晶,往那店小二手中一抛,玄晶便稳稳地落到了店小二的手上。
“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157阡陌过往
永定县城不大,居民不过几千。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彼此之间,都或多或少地有着联系。谁家出了高官,谁家出了富豪,谁家闹出了笑话,谁家有什么历史,这里的土著居民们,皆是一清二楚。
而店小二作为土著居民最原始的代表,自然是万事皆知,叶君临向他打听事情,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阡陌,原名夏阡陌。是这永定县城中,土生土长的居民,从小天赋异禀,十几岁的时候,便突破到了玄灵阶,曾一时成为永定县的焦点。
后来的某一天,他那老实巴交的父亲上街卖炊饼,不小心惊了县太爷儿子的车架,竟被活活打死。他的母亲悲愤交加,不久亦是死去了。
阡陌就是在那个时候,坠入了魔道。
后来的某一天夜晚,数万条灵蛇爬进了县太爷的府邸,全府上下几百口人,一夜死亡。
阡陌,亦是在那一天消失。
店小二说着,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可惜了阡陌的一身的才华。”
叶君临一边听着,心里亦是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若非被逼急了,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谁又愿意被朝廷通缉,谁有愿意站在人民的对立面。
思及至此,叶君临招安阡陌的心思,开始大于杀阡陌的心思。
“从那之后,你们就没有再见过他吗”叶君临问道。
店小二想了想,摇了摇头,最后补充道:“只听说他现在是帝国有名的杀手,但是再也没见过他。”
“阡陌,在这永定县城,还有没有其他的亲属”
“没有了。”店小二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一家,本来就是独户,他的父母死后,他们家,就再没剩下什么人了。”
“好朋友也没有了吗”叶君临仍旧是不死心。
“额”店小二歪下头,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如同做贼一般地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地说道:“据说,他跟我们的老板娘曾经定过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店小二的话音落下,叶君临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
原来如此。
“这个你拿走吧,你的话我很满意,但是记住,今天咱们俩的谈话,不得告诉任何人。”
店小二点了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大爷放心,小人的嘴,绝对严实。”
叶君临挥了挥手,示意店小二可以退下了。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捧起那桌子上的玄晶,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之后,叶君临并未立即实施抓捕行动,而是在思考。抓一个人不难,但是让一个人心悦诚服,从此死心塌地,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所以,他要思考。
日薄西山,叶君临看着那夕阳的余晖,轻轻地笑了笑。
人这一辈子,可以放下名誉,可以放下富贵,可以放下尊严,可以放下权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