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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心里叹口气,这位赵提学莫非也是穿越来的居然还知道舆论的重要。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大明,却不是满清,这里毕竟是真正读书人的时代,官员也即是士人,大家同在一个圈子里,所以对舆论多少会有一些顾忌,当然,也不是什么官员都怕舆论,比如地方的县官和知府们就不怕,这些人坑爹的事做得不少,还会在乎别人骂可是有的官员就不一样,有一种官属于清流官,这种人身份高贵体面,前途大有可为,自然不得不重视士林舆论。

很显然,钦差大人就是后者,他毕竟从京师来,身份清贵,多少还是要点脸面的,一般到了他这个层次,再想再进一步,已经不是上官认可这么简单,若是平日声名狼藉,谁敢保举他就如内阁大臣一样,若是得不到百官支持又或者是名声太臭,就算天子下了敕命让你入阁,你也不好意思进去,否则你一接受,保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钦差大人毕竟是礼部右侍郎,这样的高官是要面子的,赵提学的目的自然也就清楚了,无非就是希望把这钦差批倒屁臭。

徐谦不由苦笑,看了赵提学一眼,道:“大人当真要如此吗”

赵提学语气平淡,道:“自然还是要看你的心意如何,总而言之,你只要明白一个道理,你若是和钦差生了冲突,本学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好,学生便卖大人一个面子,给这钦差一个下马威。”徐谦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不过这个家伙实在鬼得很,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现在赵提学提出来,他口里说卖赵提学一个面子,倒像是赵提学出了面,他才这样做的。

对于赵提学给钦差使绊子的事,徐谦倒是见得多了,官场之上步步惊心,你害我我害你的事多了,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随即对王艮道:“王先生,能请你写一篇文章吗”

王艮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发言,此时微微一笑,道:“老夫实在不擅长写嬉笑怒骂的文章,不过若是徐小友求到头上,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徐谦心里骂他,这家伙,还真是会卖弄人情,说得好像自己还有贞操一样,随即他笑嘻嘻地回答:“学士并非请王先生写嬉笑怒骂的文章,而是想请王先生撰文,好好地吹捧一下这位钦差大人,唔,就以他的学问为主题罢,只说他学问有多好,功底有多扎实,最好将他夸到天上去,时间不多,因此事不宜迟,还请最王先生立即动笔,至于学生,也有几句话想要加进去,总之此文便让学士斗胆与王先生双剑合璧,定要写出一篇旷世奇文出来。”

听到这里,一旁的赵提学忍不住道:“徐公子为何吹捧钦差可莫要帮了倒忙才好。”他心里甚至是在隐晦的猜测,徐谦这家伙不会是趁机给钦差溜须拍马,好化解恩仇

徐谦却是故作神秘地道:“若是让报纸骂人,未免有失公正,报纸要控制舆论,绝不能是非黑白分得太清楚,赵提学身为一省提学,难道不晓得读书人拐弯骂人的典故吗你等着瞧吧,明天这个时候,保准让那钦差焦头烂额,学生办事,还请提学大人放心。”

“本学若是放心你才出鬼了。”赵提学心里暗骂,不过此时他也只能依靠徐谦来一场漂亮的反击,问题其实很简单,他在官场上远远不如钦差,身份上更是差得太远,如今能够依赖的也只有徐谦的明报,所以徐谦是不是坑他,他都只能干瞪眼。

堂堂提学宗师居然要和一个门生同流合污,想到这里,赵提学就觉得很妖孽,不过徐谦的办事能力还是有的,在赵提学眼里,这家伙或许人品不怎么样,可是整人之道却是非同凡响,只是问题就在于这家伙肯不肯花心思了。

“罢罢罢,一切由你吧。”赵提学觉得不宜久留,已是站起身来,向王艮道:“学生告辞。”

王艮此时也来了兴致,他现在极想知道,徐谦这家伙想弄出什么文章来,他朝赵提学道:“老夫就不送了。”

等赵提学一走,王艮已在自己办公的桌上铺开了白纸,提起笔来,道:“如何落笔”

徐谦背着手围着这屋子转了一圈,打定了腹稿,道:“先这样写”

一个大狐狸和一个小狐狸躲在这屋子里,整整一个多时辰没有出过门,有时徐谦想起一句话要求补充上去,有时王艮却觉得不妥,又重新改良,提出自己的意见,你一句我一句,偶尔因为性情不和,免不了发生几句争吵,结果二人各自坐在一边,谁也不理谁,最后总是王艮让步,毕竟他仗着自己是长辈,总不能喝晚生后辈计较。

等到两个多时辰过去,一篇修改了许多次的文章终于落成,王艮吁了口气,便拿出另一份白纸来,重新抄录一下,再将这篇文章定为明日头版,随时等候工坊印刷。

徐谦见事情忙完,也就告辞出来,他本来想回家继续读书,可是想到了赵梦婷,便背着手,去寻了赵梦婷的账房。

其实现在,徐谦的叔父徐申因为要去苏州那边招募一批印刷的工匠,所以这报馆里的事一般都是由编撰和赵小姐来管,但凡是和文章有关,赵梦婷都不插手,其余的大小事务,那些老夫子们也指望不上,最后这些重担全部都落在了赵梦婷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钦差被坑

进了帐房,却发现里头同样不只是赵梦婷一人。只见赵梦婷虎着个脸,正在和一个报馆的外务主事说话。

赵梦婷语气冰冷地对着跟前的主事道:“到底怎么回事只因一个伙计的疏忽,就印错了近百份报纸,活字排版的都是熟手,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失误”

主事沉声道:“出错的伙计叫方顺,确实是熟工,只是只是他老母病重,所以熬了一夜没睡,第二日上工时或许是因为瞌睡的缘故,所以所以”

这个理由倒是让赵梦婷的脸色不由温和了几分,她手里转着笔,似乎在思量着该怎么处置,伙计排错了版确实非同小可,这就意味着这一版的报纸统统作废,损失的油墨、纸张不下十两纹银。其实银子倒是其次,问题在于报纸的销量本就火爆,供不应求,眼下每日的印刷量都保持在三万上下,可正因为这伙计耽误的功夫,却不得不花掉许多时间去重新排版印刷,对于报馆的工坊来说,每一个时辰都是宝贵的。

沉吟了片刻,赵梦婷随即道:“这么大的疏忽,虽然情有可原,可若是不严惩,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是人人都这样,报纸还要不要卖这个叫方顺的伙计开革掉罢。给他多结一个月的工钱,权当是给他娘买药。”

主事有些不忍,忍不住为这方顺说起好话:“他毕竟是初犯,况且”

赵梦婷却是固执地摇头,道:“规矩立了下来,就没有情面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