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按柱子的安排吧…”娄振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率先打破了沉寂。他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谭雅丽和林若心下意识地跟着点头,喉咙发紧,只能发出含糊的应和声:“好…”
何雨柱环视一周,目光沉稳依旧。“好…大家先消化一下吧。”他的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轻松,“现在也快午夜了,大家早点休息…娄伯伯,客房里有准备好的新衣裳,全新的,换洗方便。娘,谭姨,你们也早点歇着,今天…辛苦大家了。”
他顿了顿,想起明日安排,补充道:“明天我带雨水和晓娥去买些年货,准备过年。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我顺道带回来的?”
三人此刻心思还沉浸在“商场”、“董事长”、“连锁网点”这些庞大而陌生的概念里,对年货这等日常生活琐事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娄振华摆摆手:“不用,柱子,你带好雨水、晓娥就好,让她俩也高兴高兴。我们什么都不缺。”
谭雅丽和林若心也连忙附和:“对对,你们去就行,我们不用带什么。”
“行。”何雨柱点点头,不再多言,“那…早点休息。晚安。”他朝三人微微颔首,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穿过堂屋,径直向后院那栋精致的红砖小洋房走去。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廊尽头,中厅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娄振华长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形的风暴洗礼。他扶着林若心和谭雅丽起身:“走吧,我们也歇着。今晚…得好好想想。”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客房内,点着柔和的台灯,崭新的被褥散发着干净的皂角清香。娄振华和谭雅丽并肩坐在床沿,却毫无睡意。
娄振华抬手揉了揉额角,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感慨:“雅丽,你说…柱子这孩子…”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他今天展现出来的那些…我十二岁的时候在干嘛?还在为我娘能不能多挣几个铜板买米发愁,在街面上小心翼翼地讨生活,生怕惹恼了哪个地痞流氓…后来在四九城混出点人样,也觉得自己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可跟柱子这一比…”
他苦笑着摇头,眼中是深深的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嘲:“感觉自己这大半辈子,简直就是在…小打小闹。他说的那些东西,那些想法,那个手笔…我连想都不敢想!那是真正要在京城商界掀起滔天巨浪的啊!”
谭雅丽依偎着他,同样心绪难平。她轻轻拍了拍娄振华的手背,声音带着一种洞察般的敬畏:“振华,这几天住在这里,我越发觉得…柱子这孩子,我们根本看不透。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话,哪怕是最平常的举动,好像背后都有很大的深意,都有一个很远很远的目标在指引着。”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丈夫,“我觉得…他超越的哪里仅仅是同龄人?他超越的是我们所有人,是我们能理解的这个时代…甚至,我有时候看着他,觉得他像…像从几十年后回来的人一样,带着我们无法想象的见识和能力。”
“是啊…”娄振华重重地叹了口气,深以为然,“我也看不透,一点都看不透。他身上那股子劲儿,那股子…掌控一切的自信,还有那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力量。”他想起何雨柱提到“钉子户”时眼中掠过的冰冷煞气,以及娄振华自己感受到的那种“掀桌子”的底气,后背又掠过一丝寒意。他话锋一转,语气却带着由衷的庆幸:“不过,看不透归看不透,有一点我看得真真切切——他对晓娥是真的好,是真把她当亲妹妹疼。有柱子这样的哥哥护着,我是真放心了!”
提到女儿,谭雅丽眼中也涌起暖意和感激:“嗯!柱子对雨水,对晓娥,那份心是实实在在的。你看他给晓娥准备的那些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顶好的?雨水更是他的心头肉。只要是他答应俩丫头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有这样的哥哥,是晓娥和雨水的福气。”
“至于柱子身后…”娄振华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那股力量有多深,有多强,我们不清楚,也没必要去深究。但他行事的分寸、眼光、手腕,还有那份护短的狠劲儿,都让我很放心。至少,从晓娥认了林妹子做干娘之后,这孩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人也懂事体贴多了,知道照顾人了。柱子待她,比她亲哥都好!”
谭雅丽用力点头,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你说得对,振华。柱子有他的路要走,有他的天要闯。我们看不懂,跟不上,那就…全力支持吧!做好他交给我们的每一件事,就是他最大的助力了,其他的,交给柱子!”
“嗯!”娄振华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任和一丝即将投身宏大浪潮的豪情,“睡觉!明天…不,从今天起,咱们就有得忙了!按柱子说的,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
…………
后院的小洋房内一片静谧。何雨柱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与喧嚣。他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月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光斑。
心念一动。
下一个瞬间,他身上沾染的细微尘埃、厨房带来的烟火气息,甚至那种高强度谋划后留下的精神疲惫感,都如同被无形的流水冲刷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从里到外焕然一新,精神饱满,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