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阿海来看来,此举无异于自取其辱。
果然,王朝辅脸色一沉,眸光冷了下来。
他语气微沉,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
“你们当咱家是何等人?”
乌云心头一紧,暗觉不妙。原以为这位王公公不过是个见钱眼开之辈,谁知竟不按常理行事,反倒让自家落了下风。
“公公息怒,这点东西不过是晚辈们的敬意,绝无他意。”
“敬意?咱家不吃这套。”王朝辅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扫过众人,“别拿这些虚礼糊弄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掂量清楚。”
他缓缓起身,站在高处俯视下方几人,气势逼人。
“咱家虽在宫中行走,却不是任人摆布的庸碌之徒。那些拉帮结派、攀亲附贵的手段,不必拿到咱家面前来使。”
话已至此,再难掩饰。
他分明已将众人心思揭了个通透。
“既然你们有这份‘心意’,咱家也不妨直言。天子最厌者,便是结党营私、以权谋利之徒。”
“若真有本事,尽可施展出来;若真心归附,自会受到重用。陛下从不论出身,蒙古也好,汉人也罢,唯才是举。”
几位首领垂首不语,谁也不敢接话。
空气凝滞,唯有烛火轻轻晃动。
一旁静坐多时的阿海来微微闭目,心中已为这些人默念了一句祷言。
竟还妄想靠金银打通关节?
荒唐至极。
皇上为何派他前来?不正是为了察访实情、掌握动向?你不收敛也就罢了,竟主动送上把柄,岂非自寻死路?
如今局面已定,王公公心中对他们的印象,恐怕再也难以扭转。
片刻沉默后,王朝辅神色稍缓:
“但咱家也知道,世道自有世道的规矩。你们这份心意,咱家便收下了。”
他顿了顿,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然,怕是有些人今夜辗转难眠。”
话音未落,他轻抬手,两名御林军立刻上前,抬走了那只沉甸甸的木箱。
箱中珠光宝气隐约可见,压得脚步都沉重几分。
乌云等人面色僵硬,嘴角微微抽动。
这哪是清廉?分明是收得讲究,还得立个名节牌坊。
你收便收,何必先前装腔作势,说得天花乱坠,最后还不是照单全收?
众人心中无不讥讽,却又不敢表露分毫。
可他们心底终究松了口气——肯收礼,便是有转圜余地。
他们不怕言语威慑,只怕对方拒而不纳,转身告发。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各位头领,今日我所说的话请务必记在心里,要脚踏实地做事,为天子与大明尽心尽力。我期待他日能在乾清宫或皇极殿见到诸位的身影。”
王朝辅手持酒杯缓缓开口。帐中蒙古诸部首领见状,纷纷举杯响应:
“感谢公公金玉良言,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忠心不二,效命于大皇帝陛下。”
“为大明与蒙古的和睦,也为诸位忠勇之志,此杯必饮。”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