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孤军冲敌阵(2 / 2)

文始证道录 玄同道友 1838 字 21小时前

“是周兵!”有人尖叫,手里的酒坛“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狼皮袄飞得到处都是,像一群被打懵的狼;蛮子们慌里慌张地去捡武器,却被自己人绊倒,踩成了滚地葫芦。尹喜的剑循着“角宿一”的轨迹舞动——那是他年少时在观星台学的,师父说“角宿主兵戈,其光锐,其势猛,出则无坚不摧”。斜刺时,剑尖如星芒侧射,精准地挑断一个犬戎兵的咽喉,那蛮子眼睛瞪得溜圆,嘴里还叼着半块抢来的糕点,血沫子顺着嘴角往外涌;横斩时,剑刃似银河倾泻,“咔嚓”一声劈开另一个的肩甲,狼皮袄下的血喷出来,在雪地上溅出一朵妖艳的花。

王恒的长矛也没闲着,他左臂不能用力,就用右手单持矛,每一次突刺都带着风声,把一个蛮子的肚子捅了个窟窿。那蛮子捂着肚子倒在雪地里,嘴里还在嗬嗬地叫,王恒却没时间理会,转身又迎上另一个举斧的蛮子,矛尖点在斧刃上,迸出一串火星。

阿福跟在尹喜身后,小脸吓得惨白,却死死咬着牙,手里的长矛乱舞,竟也捅倒了一个没穿甲的犬戎兵。那蛮子倒下时抓了他一把,阿福的战袍被撕开个口子,露出里面单薄的内衣,寒风灌进去,冻得他一哆嗦,却依旧往前冲,嘴里喊着:“娘,我不怕!”

犬戎的阵型乱了片刻,很快又重新聚拢。他们毕竟人多,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波涌过来,将尹喜的队伍裹在中间。一个络腮胡蛮子抡着大锤砸过来,尹喜侧身躲过,锤风扫过他的战袍,撕开一道口子,冰冷的雪沫子灌了进去。他反手一剑,削掉了蛮子的半只耳朵,那蛮子惨叫着捂着脸,尹喜却已策马冲向前方,目标是那架还在撞门的巨木。

“先毁撞车!”尹喜大吼,声音在厮杀声中格外清晰。撞车的木杆还在“咚咚”地撞着城门,门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再撞几下,真的就要塌了。几个护着撞车的犬戎兵举着盾牌围过来,尹喜的剑像长了眼睛,从盾牌的缝隙里钻进去,挑断了一个蛮子的手腕,盾牌“哐当”落地。

“先生,我来帮你!”阿福喊着冲过来,长矛捅向一个蛮子的腿弯,那蛮子“噗通”跪倒,尹喜趁机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可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斜后方射来,尹喜猛地回头,看见阿福的身子晃了晃,胸前插着支狼牙箭,箭羽还在颤动。

“阿福!”尹喜目眦欲裂。

阿福看着自己胸前的箭,小脸瞬间没了血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他倒下去时,眼睛还望着函谷关的方向,像在看他娘做红薯饼的炊烟。

尹喜挥剑斩断射向阿福尸体的长矛,眼眶烫得像要着火。他望向东方,太白星已经升得很高了,光芒穿透厮杀的烟尘,落在他的剑上——《夏小正》说“太白所临,无坚不摧”,他不能退,绝不能退!

“跟我杀向撞车!”尹喜大吼,剑锋转向那些正推搡撞车的巨木,“毁了它们!为阿福报仇!”

士兵们像被注入了新的力气,嘶吼着跟他往城门方向冲。刀光剑影里,有人倒下,就有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有人断了胳膊,就用牙齿咬着剑继续拼杀;有人被箭射中,就把箭杆折断,用最后的力气扑向蛮子。《夏小正》的断句混在喊杀声里:“角为天关,兵戈所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带着恨,带着一股不死不休的决绝。

撞车的木杆终于被他们砍断了一根,“轰隆”一声砸在地上,把几个犬戎兵压在了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轻了些——至少,城门暂时安全了,至少,城里的百姓能多喘口气了。

犬戎的嘶吼声还在耳边,太白星的光芒忽明忽暗,像在为他们加油,又像在叹息这孤军的悲壮。但尹喜知道,只要他们还能站着,只要手里的剑还能挥动,这场仗,就还得打下去。为了城里的百姓,为了死去的弟兄,也为了那句“周室的兵,不能是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