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石星经》说‘毕星带火,主破敌阵’!”赵大牛边射箭边嘶吼,他的箭法极准,三箭就射穿了一个犬戎小头目的咽喉,“弟兄们加把劲!星星都在帮咱!”
张诚的剑也没闲着。他守在西北角的断云崖,那里是犬戎攀爬最凶的地方。有个“飞狼”兵已快摸到垛口,张诚瞅准时机,一脚将其踹下崖,又顺势推下块滚石,石落处传来几声闷响。“先生算得真准!”他对身边的士兵道,“这角的滚石,专克他们的攀爬术!”
尹喜站在观星台,看着箭雨与星芒交相辉映,突然想起年轻时学的星象占辞:“兵动与星合,必胜。”此刻的函谷关,正是如此——箭的轨迹顺着毕宿的光带,火的蔓延追着星芒的走向,连士兵的呐喊声,都与星轨震颤的频率相合。
犬戎的攻势渐渐弱了。被烧毁的撞车堵在关前,成了天然的屏障,后续的骑兵冲不过来,云梯上的攀爬者也被箭雨压制,死伤惨重。为首的犬戎将领见势不妙,举着狼牙棒吼了声,像是要撤退。
“别让他们跑了!”张诚在城头大喊,“按先生说的,射他们的马!”
弓弩手立刻调整角度,箭雨转而落在犬戎的马群里。战马受惊,嘶鸣着四处乱撞,把本就混乱的阵型搅得更散。有匹受惊的战马拖着辆没烧完的撞车,竟掉头冲向犬戎的主营,引得更多马跟着逃窜,像被星芒驱散的乌云。
午时的日头爬上天顶时,关外的喊杀声渐渐平息。犬戎兵丢下数百具尸体和十几辆烧焦的撞车,狼狈地往西逃窜,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带走。关前的旷野上,箭杆插得像片小树林,火油烧过的地方泛着焦黑,与天上毕宿的光带形成奇异的呼应。
张诚带着士兵清理战场时,在一具犬戎将领的尸体上搜出块狼骨令牌,上面刻着的狼头已被箭射穿,恰好射在狼眼的位置。“先生您看!”他把令牌呈给尹喜,“这箭准得像星星指的!”
尹喜接过令牌,狼骨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他望向毕宿,星芒已渐渐收敛,却依旧保持着弯弓的形状,像是在警惕后续的攻势。“不是箭准,是星象不欺。”他轻声道,“毕宿主‘边兵之胜’,但它亮得越盛,越要防着反扑——他们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老卒在一旁收拾星图,见上面的毕宿被朱砂涂得通红,忍不住道:“先生,这首战告捷,是不是该记在星象上?”
尹喜点头,取过笔,在毕宿的箭尖旁添了行小字:“辰时三刻,箭发如星,退敌锋。”墨迹落在星图上,晕开的形状,竟像朵小小的火焰,与关前未熄的烟痕遥遥相对。
城头的士兵们在欢呼,炊事营送来的热粥香气混着硝烟味飘过来。赵大牛捧着碗粥,蹲在箭垛旁,望着关外渐渐散去的烟尘,突然笑道:“咱这箭,比毕宿的星芒还厉害!”
张诚听见了,也跟着笑,却没忘了尹喜的叮嘱,转头对亲兵道:“去告诉弟兄们,轮流休息,弓弩手继续值守——天上的星星还没歇,咱也不能歇。”
尹喜站在观星台,望着西方的地平线。那里,犬戎逃窜的方向,隐约还有烟尘在动,像未散的阴云。而天上的毕宿,依旧悬在西天,弯弓未收,仿佛在说: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暮色降临时,关前的火彻底熄了,只留下堆堆灰烬。尹喜最后望了眼毕宿,星芒已恢复如常,却在关城的上空投下道淡淡的光带,像条守护的绳索,将函谷关牢牢系在这片土地上。他知道,只要这光带还在,这关城的箭,就永远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