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后宅争斗，更不喜与人共侍一夫，这份决绝，他记了半年。

如今好不容易盼得她回京，前些日子在江南的相处，让她对自己多了几分松动的好感，若是今日因姜敏姝的刻意为之，让她心中再起芥蒂，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曦钰，”慕卿晨斟酌着开口，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与她自幼相识，不过是普通旧友，今日她那般姿态，许是……许是忘了分寸。”

韩曦钰正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闻言转头看向他，眼中没有预想中的愠怒，倒带着几分平静：

“王爷不必解释，我明白。贤王妃与王爷是旧识，叙旧也是应当的。”

可她越是平静，慕卿晨心中越慌。

他太了解韩曦钰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带着疏离，若是真动了气，反倒会直接表露，这般云淡风轻，才是将情绪压在心底的模样。

他连忙坐直身子，语气更显郑重：“我与敏姝绝无半分逾矩之情，从前没有，如今更不会有。你知道的，我当初娶你，虽始于报恩，可这半年来……”

他顿了顿，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烛火映着他眼底的认真：“这半年来，看着你为了给母亲讨回公道忍辱负重，看着你将靖安营打理得井井有条，看着你为士兵改良器械、筹备冬物资，我才明白，你想要的从不是后宅的安稳，而是能施展抱负的天地。我从前不懂，让你受了委屈，如今……我只想护着你，不让旁人再扰你心神。”

这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十足的真诚。

韩曦钰心中微动，她原以为慕卿晨只是碍于靖王妃的名分与靖安营的兵权才维护自己，却没料到他竟将自己的心思看得分明。

她垂下眼帘，轻声道：“王爷言重了。我如今只想处理好靖安营的事，协助北疆防务，其他的，并未多想。”

“我知道，”慕卿晨连忙接话，生怕她再筑起心墙，“我不会逼你，只盼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证明。今日姜敏姝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往后我定会与她保持距离，绝不让她再有机会扰你。”

说话间，马车已到尚书府门口。

慕卿晨亲自下车，扶着韩曦钰踏上台阶，动作自然又轻柔。

府门口的张妈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连忙上前迎接：“姑娘，您回来了。”

“王爷也请回吧，雪天路滑，多加小心。”韩曦钰对着慕卿晨微微颔首，语气比来时温和了几分。

慕卿晨看着她的眼眸，见其中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却仍不放心：

“明日我让人送些暖炉过来，你房里的炭火若是不够，也尽管派人去王府说。靖安营那边若有需要，随时找我，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