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赵玉娥拉着赵玉燕偷偷走溜出去,赵玉燕停止了脚步:姐姐(2 / 2)

听到这句话,赵玉燕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眼角还挂着泪痕,却显得格外真切。她拉着赵玉娥走到草席边,两人并肩坐下,月光从帐顶的破洞里钻进来,落在她们中间,像一条细细的银线。

“其实我刚才也很害怕。”赵玉燕小声说,“我怕我们逃出去后,再也见不到爹,也怕我们再也见不到你。现在好了,我们不用分开了。”

赵玉娥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声音柔和:“是姐姐考虑不周,没想起符太后和路上的危险。以后我们做决定,要一起商量,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冲动了。”

赵玉燕点了点头,靠在赵玉娥的肩膀上。帐外的脚步声还在来回踱步,偶尔传来侍卫打哈欠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帐内的月光一点点移动。

过了一会儿,帐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食盒放在地上的轻响,是厨房送来的热汤。侍卫的声音隔着帐帘传进来:“两位姑娘,殿下吩咐了,天凉,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赵玉娥起身去拿食盒,打开盖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是两碗姜汤,还放着两个蜜饯果子。她把一碗姜汤递给赵玉燕,自己端着另一碗,小口喝着。姜汤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也让她心里踏实了些。

“你看,柴宗训还是念着旧情的。”赵玉燕咬了一口蜜饯果子,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他要是真的想对我们不好,就不会让厨房送姜汤和蜜饯了。”

赵玉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喝着姜汤,心里却在想——柴宗训对她们越好,她心里就越纠结。她知道,柴宗训是后周的太子,他必须站在后周的立场上,和爹开战。可他对她们的旧情,又让他不忍心伤害她们。三日后攻城,他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会为了后周,对爹痛下杀手,还是会为了旧情,放爹一条生路?

帐外的更夫又敲了梆,“咚——咚——”两下,是子时了。营寨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战马的嘶鸣,还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赵玉娥和赵玉燕喝完姜汤,把食盒放在一边,并肩躺在草席上。

“姐姐,你说爹现在在做什么?”赵玉燕轻声问道,眼睛望着帐顶的破洞。

“应该在汴梁城楼上巡查吧。”赵玉娥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爹一向谨慎,攻城前肯定会仔细检查城墙的防御,不会让联军轻易攻进来的。”

“嗯。”赵玉燕应了一声,渐渐没了声音,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她累了一天,又担惊受怕,此刻终于睡着了。

赵玉娥却没有睡意。她听着妹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满是心事。她知道,留下只是暂时的,三日后攻城,才是真正的考验。她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命运的判决。

而此刻的主营帐内,柴宗训还没有睡。他坐在案前,面前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的茶,手里拿着一张纸——那是内侍刚送来的,上面写着赵玉娥姐妹在帐后的动静,从“磨断麻绳”到“燕儿劝阻”,再到“两人放弃逃跑”,写得清清楚楚。

柴宗训看着纸上的字,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就知道,赵玉娥虽然冲动,可赵玉燕心思细,一定会拦住她。他之所以没有加强对偏帐的守卫,就是想看看她们会不会真的逃跑——若是她们真的逃了,他或许会失望;可她们没逃,反而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殿下,夜深了,该歇息了。”内侍站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明日还要和辽主商议攻城的细节,若是休息不好,怕是会影响大事。”

柴宗训放下纸,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把这张纸烧了,别让任何人看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日早上,让厨房给偏帐送些热粥和包子,再送两床新的被褥过去——帐里的草席太凉了,别冻着她们。”

内侍应了一声,拿起纸退了出去。柴宗训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深春的凉意吹进来,夹杂着远处军营里的烟火气。他望着汴梁的方向,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知道,三日后攻城,他必须做出选择。一边是后周的江山,是符太后和将士们的期望;一边是和赵匡胤的旧情,是赵玉娥姐妹的信任。无论他选择哪一边,都会有人受伤。可他是后周的太子,他没有退路。

“赵匡胤,你可别怪我。”柴宗训轻声说道,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里,“若不是你非要夺权,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关上窗户,回到案前,拿起笔,在攻城图纸上“西门”的位置又画了一个圈。西门是汴梁城最薄弱的地方,也是赵匡胤防守最严的地方。三日后,那里一定会成为主战场。

夜深了,主营帐内的烛火还亮着,映着柴宗训沉思的身影。偏帐内,赵玉娥还没有睡着,她听着帐外的风声,心里默默祈祷着——祈祷三日后的攻城,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祈祷爹能平安,她们一家能团聚;祈祷柴宗训能守住旧情,给所有人一条活路。

没有人知道,三日后的汴梁城,会迎来怎样的战火;也没有人知道,这场关乎江山、关乎盟约、关乎亲情的战争,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三日后的黎明,等待着命运的揭晓。而这漫漫长夜,注定充满了不安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