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晚,柴宗训偷偷溜出来与延寿女一起进入账部。(1 / 2)

玉麒麟与纸鸢愿·夜探

暮色像墨汁似的泼洒开来,宫墙的影子越拉越长,殿内的烛火也次第亮起。柴宗训趴在软榻上,盯着窗外的老槐树看——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催着天快点黑透。符太后和大臣们议完事时,他已经打着哈欠装困,被内侍抱回寝宫时,眼皮子“耷拉”着,心里却亮堂得很。

等内侍轻手轻脚带上门,柴宗训立刻翻身坐起,摸黑套上外衣,踩着软鞋往门外溜。廊下的灯笼晃着暖黄的光,他贴着墙根走,裙摆扫过阶前的草叶,惊得蟋蟀“噌”地跳开。宫门口的老槐树下,果然立着个纤细的身影,正是延寿女。

“延寿女姐姐!”柴宗训压低声音喊,小跑着扑过去。

延寿女连忙捂住他的嘴,指尖还带着夜露的凉意:“嘘,小声点!”她把怀里的玉麒麟递还给他,“拿着,咱们这就去户部。”

柴宗训攥紧温热的玉麒麟,跟着延寿女往东侧的户部官署走。夜里的宫城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轻得像猫,偶尔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得人心头发紧。户部的院门虚掩着,守夜的老卒靠在门房里打盹,鼻息声粗重。

“我去引开他,你趁机开门。”延寿女附在柴宗训耳边说完,捡起块小石子往远处的花丛扔去。“哗啦”一声响,老卒猛地惊醒,骂骂咧咧地举着灯笼去查看。柴宗训赶紧推开门,两人闪身溜了进去。

账房在西厢房,窗纸上还透着微光——守账的主簿正趴在案上写东西,笔尖划过宣纸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柴宗训和延寿女蹲在窗下,大气不敢出。直到主簿伸了个懒腰,吹灭烛火走了,两人才蹑手蹑脚推开门。

“快,把灯笼点上。”延寿女从袖中摸出火折子,晃了晃点燃了案上的油灯。昏黄的光瞬间照亮了满架的账本,纸页泛着陈旧的黄,空气中飘着墨汁和灰尘的味道。

柴宗训爬上凳椅,踮着脚够最下层的账本——上次娘说过,近几年的粮草账目都放在这儿。他抽出一本,封皮上写着“显德五年粮草收支总册”,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停住了,转头苦着脸看延寿女:“姐姐,好多字我不认识。”

“你念,念出来我听着,不懂的就记下来。”延寿女搬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借着灯光凑过去看。

柴宗训清了清嗓子,小声念起来:“显德五年三月,拨襄州粮草三千石,经办人...王...王什么?这个字像虫子爬。”他皱着眉指着账本上的字。

延寿女凑得更近了,盯着那个“虾”字看了半天,也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先记着,往后问太监。继续念。”

“四月,采买军械银五千两,经办人赵普...拨襄州粮草两千石,实收一千五百石...”柴宗训的声音忽然顿住,小手拍了拍账本,“姐姐,这里不对!拨了两千石,怎么只收到一千五百石?那五百石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