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又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上来,手里举着一封染血的急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将军!襄州急报!辽军三万骑兵根本没去太原,跟北汉兵合兵一处,正往襄州打!襄州守将说,城防破损严重,最多撑三日!”
“轰”的一声,赵匡胤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抬头,远处辽军阵中突然擂响战鼓,“咚咚”的鼓声震得城砖都在颤抖。箭雨如密雨般“咻咻”射上城来,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兵卒惨叫着倒下。
他再没时间细想“计划是否泄露”,也没时间查证“百姓是真是假”。前有晋州城下虎视眈眈的辽军主力,后有襄州告急的生死文书,若襄州失守,他们这支军队便成了无根的浮萍,彻底陷入辽与北汉的合围之中——这不正是垓下之战中,项羽被汉军层层围困的绝境吗?
“将军,襄州一破,咱们就是孤军了!”石守信的声音带着哭腔,“得立刻派兵救援啊!”
赵匡胤深吸一口气,寒风吹进肺里,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他一把抽出佩剑,剑尖直指城下,嘶吼声穿透鼓点与箭雨:“弟兄们!襄州是咱们的后路,绝不能丢!辽狗想把咱们困死在这里,老子偏要杀出一条血路!”
城楼上的将士们本已面露疲色,听闻此言,纷纷举起兵器,齐声呐喊:“杀!杀!杀!”
“石守信!”赵匡胤目光如炬,“你率三千精兵,从西门侧门突围,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到襄州!告诉守将,我随后就带主力支援!”
“末将领命!”石守信抱拳,转身便要下楼。
“等等!”赵匡胤叫住他,解下自己的护心镜塞给他,“带上我的令牌,沿途若遇阻拦,就说是我亲派的援军!切记,稳扎稳打,不许恋战!”
石守信接过护心镜,重重点头,转身带着兵卒冲向侧门。
“慕容延钊!”赵匡胤又看向身旁的副将,“你守着晋州城楼,无论辽军怎么攻城,都要撑到我回来!若是城破……”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便点燃烽火,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回援!”
慕容延钊单膝跪地:“将军放心!末将在,城在!”
赵匡胤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亲兵递来头盔,他接过戴上,护心镜反射着晨光,映出一张决绝的脸。城下辽军的攻势愈发猛烈,箭雨密集得像一张网,可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破釜沉舟的狠厉。
“随我杀出去!”他大喝一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朝着城门冲去。身后的将士们紧随其后,刀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硬生生在辽军的攻势中撕开一道口子。
马蹄踏过积雪与血污,赵匡胤回头望了一眼晋州城楼,慕容延钊正站在城头,用力挥舞着旗帜。他咬紧牙关,猛地挥剑砍倒冲上来的辽兵——襄州要救,晋州要守,百姓要护,这绝境,他必须闯过去!可援军迟迟未到,前路漫漫,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