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和娄晓娥无言以对,只觉得李进阳真够厚脸皮的。
贾家谢你?等着吧。
你是不是忘了她家为啥这么惨?
全都是被你害的才活不下去!
正好走来的阎阜贵脚步一踉跄,心里暗想:李进阳果然还是那个李进阳,坏劲儿一点没变。
“阎老师,走慢点,别磕着。来,兜里装两把瓜子,贾家买得多,没数。”
阎阜贵在李进阳旁边的台阶坐下,脸上差点挂不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人家结婚这样不好……”
话没说完,早到的许大茂毫不留情地揭穿:“得了吧,您一大早就偷着往家跑了三趟,每次兜里都塞得满满的。要不是贾张氏急眼拦着,阎老师怕是连明年过年的瓜子都备齐了。”
李进阳听了,欣慰地说:“阎老师果然还是老样子,无论什么事都记得初心,这种品质实在难得,我以后要多向您学习。”
旁边的娄晓娥忍不住扶住额头,惊讶得张大了嘴。
她这个心思单纯的人坐在三人中间,只觉得世界太复杂。
就没一个好人!
“二大爷,您怎么能这样呢?贾家本来就不宽裕,咬牙办事情,您还占她家便宜!”
娄晓娥气呼呼地说。
阎阜贵尴尬地笑了笑:“不是贾家买的,是赵大买的,不拿白不拿……咳,都被你们带偏了。大茂、进阳,阎老师找你们来,是有件事想商量。”
“也不光是我的意思,老刘、老易,还有贾家,想法都差不多,我也算是代表他们来的。”
李进阳有点好奇,贾家办婚事,找他和许大茂商量什么?
“您说吧,只要不是大事,我肯定给您和老刘面子。”
“是不是要借自行车?没问题,您开口我一定答应。”
许大茂也连忙点头。
阎阜贵斟酌了一下,说道:“不是借东西,不但不借,贾嫂子还说了,你们不用随礼,一会儿尽管吃好喝好就行。”
李进阳又愣住了,这贾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点看不明白?
“她家这么给面子?该不会是要借钱吧?我可没有!”
“我也没有。”许大茂赶紧接话。
“哎!”阎阜贵说:“进阳,你想哪儿去了,贾家再怎么也不会找你借钱。”
“不但不借钱,老易还让我转交你30块钱,说最近他们几家手头紧,就凑出这么多,让你多担待……”
看着阎阜贵递过来的三张十元钞票,李进阳、许大茂和娄晓娥都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搞不懂了。
人家办喜事,不用他们随礼,让他们白吃白喝不说,还倒给30块钱?
五百多块钱已经不少了。平常人家娶媳妇,彩礼也就十块八块的,能拿出二十块钱的,街坊邻居都得夸一声大方。
娄晓娥忍不住问:“二大爷,您倒是快说呀!贾张氏和易大爷到底要进阳和大茂做什么?”
“又让白吃又给钱的,这也太奇怪了。”
阎阜贵犹豫了半天,才为难地开口:“没让你们做什么,就希望你们吃好喝好,别的啥也别干。”
“说白了,就是求你们千万别在今天捣乱。贾家找个愿意帮忙的人不容易,进阳、大茂,你们就当可怜可怜她们家……”
李进阳差点骂出声来,贾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喜的日子,居然掏钱收买自己别干坏事?
自己是那么坏的人吗?
这简直是在侮辱人格,欺人太甚!
他气得连瓜子都吃不下了,海子,你太过分了!
娄晓娥也愣住了。
琢磨了半天才明白阎阜贵的意思,震惊地望向李进阳和许大茂。
你们俩到底给贾家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见李进阳脸色不好,阎阜贵赶紧劝道:“进阳,钱是不多,可她们家和易大爷家真的没钱了,这点儿就是个心意,你别嫌弃……”
李进阳气得脸都歪了。
“海子!你特么也太看不起我了!”
当然,生气归生气,李进阳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民间有句老话,天大的事也大不过丧事和婚事,在这三件事上,只要不是杀父之仇,就不能给主家添堵。
否则会被街坊四邻看不起,很影响口碑和名声。
就算不考虑这一点,李进阳过阵子也要娶媳妇……
他也怕贾张氏和海子到时候来捣乱。
罢了,先停战!
李进阳将三十块钱塞回阎阜贵手里,再三向他保证,自己今天就是单纯来贺喜的,绝无他意。
许大茂也举手对天发誓:谁要是存心捣乱,谁就是孙子!
阎阜贵这才放心,满意地转身离开。
这桩重任,总算完成了。
单凭这件事,贾家和易忠海就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李进阳他们三个又坐了一会儿,看时间还早,估计赵大得过一阵子才到,闲着也是闲着,就溜达到贾家凑热闹去了。
进门一看,屋里人还真不少。
赵婶她们手里拿着几件颜色鲜亮的衣裳,不停地在秦淮如身上比来比去,想挑出最合身的一件。
这些衣服,都是跟别人借的。
这年头,国内纺织印染技术还不发达,老百姓平时穿的大多是灰、黑、白这些素色。
谁家办喜事,都会找身材差不多的人“借”件鲜艳衣裳,就为了这天穿得体面点儿。
要是哪个大院里有条件好的人家买了件彩色衣服,那整条胡同的姑娘出嫁时轮流穿,也是常有的事。
“淮如,还是这件粉的好看,你皮肤白,衬得人更水灵。”
“不行不行,要我说还得是红的,李家嫂子特意拿来的,多喜庆呀。”
“我觉得这件淡黄的也挺亮眼,就是稍微宽了点。”
“那件不合适,淮如瘦,穿上松垮垮的。”
“嗐,还是看淮如自己喜欢吧,她人长得俊,穿哪件不好看?保准让赵大看得眼花!”
……
秦淮如坐在床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时偷瞄旁边沉着脸的贾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