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石灯笼切虎彻和长曾弥虎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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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覆盖着白雪的原野上疾驰,车厢内,“波波塔塔维奇”的嘴几乎没停过。

从窗外的雪景谈到火车头的构造,又从便当的味道扯到蝶屋新进的药材,叽叽喳喳,吵得一向喜欢安静的富冈义勇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在对方开始研究座椅套的布料材质时,富冈义勇忍无可忍,为了让他闭嘴,他将目光投向那柄一直很在意的胁差,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这么短的一把刀,你何以防身?”

“波波塔塔维奇”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断也不恼,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展示的机会,嘿嘿一笑,带着点小得意:

“哎呀呀,富冈大人,您可别小看它!”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将腰间的胁差取下,双手捧着,递到富冈义勇面前。

“瞧瞧!长曾弥虎彻的作品!虽然是胁差,但也是名匠之手呢!”

富冈义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接过短刀,入手沉甸甸,质感非凡。

他仔细审视着刀镡、刀鞘的工艺,尤其是抽出刀刃后,那冰冷的寒光、流畅的弧度、以及隐约可见的锻造纹理……

以他的眼力,几乎可以断定,这绝非仿品,而是有着相当年代和底蕴的真品。

(长曾弥虎彻的胁差?)

他心中立刻升起巨大的疑问。

作为江户时代着名的刀匠,虎彻的作品极其珍贵,尤其是打刀,声名显赫,其中一些确知被博物馆收藏。但胁差……存世量更为稀少,流落民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等等……)富冈义勇忽然想到,博物馆里存放的,也有虎彻的刀,虽然不超过三把,他记不清了,好久没去看过。

或许,这真是某柄遗留在世、未被记录的虎彻胁差?毕竟,长曾弥虎彻这个名字,刀匠本人也用过很多在刀上。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疑虑稍减,看向“波波塔塔维奇”的眼神也少了几分轻视。

能将如此珍贵的名刀随身携带,且看似并不十分在意(甚至用来削苹果?),这家伙……或许真有些门道。

他将胁差归鞘,递了回去,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是好刀。”

“波波塔塔维奇”接过刀,宝贝似的重新别回腰间,笑嘻嘻地说:

“是吧是吧!虽然短了点,但吓唬人……呃,不是,是防身,肯定够用啦!”

富冈义勇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车厢里终于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火车行进的有节奏的声响。

虽然他依旧觉得用胁差对付鬼很不靠谱,但至少,耳边清净了。

而这位古怪医生身上的谜团,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波波塔塔维奇”见富冈义勇似乎对刀颇有兴趣,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语气更加兴奋:

“呀呀呀!没想到富冈先生也是爱刀之人啊!您等等!”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打开自己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塞满了杂物的行李箱,在里面翻找起来。

瓶瓶罐罐和零碎物件被拨弄得叮当响,看得富冈义勇眉头又是一跳。

很快,他从中取出了一个略显古朴的白色刀鞘。刀鞘本身看似朴素,但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些文字和来历说明。

当富冈义勇的目光落在刀鞘上刻着的那个名字时,饶是以他的定力,也瞬间懵了,瞳孔微微收缩——

石灯笼切虎彻

石灯笼切虎彻?!

这可不是普通的虎彻作品!

这是传说中,试刀时曾将石灯笼一刀两断,因而得名的虎彻名物!

其稀有度和价值,远非刚才那柄胁差可比。

是足以列入国宝级别讨论的珍品!

无论是博物馆还是私人收藏界,都从未听说过此刀现世的消息!

富冈义勇猛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依旧戴着滑稽面具、行为跳脱的“医生”。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随手拿出一柄虎彻胁差已经够惊人了,现在连传说中的“石灯笼切”都像掏大白菜一样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了?!

“波波塔塔维奇”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拿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还献宝似的将白鞘刀往富冈义勇面前递了递,笑嘻嘻地说:

“怎么样?这把更厉害吧!嘿嘿,不过这个可不能随便玩,容易出事!”

富冈义勇看着那柄传说中的名刀,又看看对方那副“不值钱”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反复碾压。

这个同行者,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神秘和……危险无数倍。

“波波塔塔维奇”晃了晃手中那柄足以引起刀剑界震动的“石灯笼切虎彻”,语气随意地解释道:

“不过这刀啊,是我跟一个老朋友借的,他说我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拿去用。”

他耸耸肩,“但我觉得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能真随便用,对吧?”

接着他又拍了拍腰间那把虎彻胁差。

“长曾弥那把嘛……是人家送给我的,这个就随便用用啦!”

富冈义勇听着他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仿佛“石灯笼切”是借来的扳手,而“虎彻胁差”是街边买的水果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片刻,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声音依旧平淡:

“……忍知道吗?”(指这些刀的来历和存在)

“波波塔塔维奇”立刻点头,用一种“我当然报备过了”的语气回答:

“知道啊!她还特意叮嘱我,回来的时候记得把‘石灯笼切’还回去呢!可不能弄丢了!”

富冈义勇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了然。既然蝴蝶忍知晓并默许,那他也不必再多说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怀重宝却浑然不觉(或者根本不在意)、行为跳脱又透着无尽神秘的同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人……唉。)

他彻底放弃了去理解对方的打算。

或许,就像蝴蝶忍选择接受并包容他的一切那样,自己此刻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完成这次任务,然后把这个活宝……完好无损地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