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顿住脚步。
只见他走到她身后,目标明确——是那条她因为昨夜忙碌一直未曾解下、此刻显得有些褶皱的围裙。
他双手自然地穿过她两只手臂的外侧,伸向她的后背,去寻找系带。
这个动作,几乎像是从背后将她环抱住。
为了更方便动作,他手臂微微用了点力,将她稍稍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距离瞬间被拉近,她的后背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呼吸间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阳光与昨夜烟火气的独特气息。
他低着头,专注于解开那个可能因为睡姿而有些纠缠的结,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却稳定而耐心。
整个过程极其暧昧,充满了不言而喻的亲昵。
蝴蝶忍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不受控制地迅速飞红。这个动作……太超过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他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自然地……
就在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他已经利落地解开了系带,将围裙从她身上取了下来。
然后他退开一步,走到她面前,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般自然。
“正午了,没想到睡这么久。”
他陈述着事实,语气平静,“走吧,我给你做(午饭)。”
说完,他竟极其自然地将那条刚从她身上解下的围裙,穿在了自己身上,仿佛那本就是他的东西。
看着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坦然到极点的动作,蝴蝶忍终于忍不住,带着几分羞恼和难以置信,脱口而出:
“你还真是没羞耻心呢。”
怎么能有人在做完如此暧昧的举动后,还一副“我正在认真工作”的表情?
他系好围裙带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回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做饭而已。
在他认知里,解围裙、准备做饭,都是基于现状需要处理的“正事”,与害羞与否毫无关系。
这种极致的务实与坦然,反而让蝴蝶忍的所有羞赧和小心思都显得无处着力,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看着他转身走向厨房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能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中午,注定将在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微妙、也更加难以定义的气氛中开始。
他转身去了厨房,而蝴蝶忍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绪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当隐部队队员照常送来午餐时,她罕见地拒绝了,温和地吩咐道:
“把这个送给需要补身体的伤员吧。”
她倒要看看,那个说着“我给你做”的男人,究竟会端出什么东西来。
她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中,试图用繁重的公务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期待与混乱。
当她完全沉浸在一份药材清单里时,一股温暖而陌生的食物香气悄然钻入鼻尖。
她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办公桌上已经多了一个托盘。
上面放着一只素雅的瓷碗,里面是清汤白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是一碗看似简单却香气扑鼻的阳春面。
旁边还有一杯饮品,颜色醇厚,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和一丝独特的茶韵,是她从未见过的奶茶。
他站在桌旁,平静地看着她。
蝴蝶忍脸上漾开笑容,带着一丝真实的惊叹,说道:“你会的真多啊。”
从杀人技到烤全猪,再到这碗极具烟火气的面,他的技能树庞杂得令人咋舌。
他并没有因夸奖而动容,只是很平常地回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以前经常给我妻子做罢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再次投入本就不平静的心湖。
他没有炫耀,甚至没有怀念的语气,但正是这种深入骨髓的习惯,才更显露出那份过往的深刻与无法取代。
蝴蝶忍单手托腮,仰头看着他,笑容不变,眼神清亮,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说得我也好想当了呢?”
她的语气里没有调侃,没有讽刺,甚至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试探,更像是一种……基于纯粹欣赏和实用主义的感叹。
仿佛在说:拥有这样一个全能的人,实在是件太省心、太幸福的事了。
他显然被这过于直白、且完全偏离常理的话给噎住了,沉默了片刻,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情绪回道:
“你每次说话,都能让我无语,也真是厉害了。”
这不是抱怨,更像是一种认输。他所有筑起的壁垒,在她这种时而锐利、时而温柔、时而又像这样完全不着调的“直球”面前,总是显得无所适从。
蝴蝶忍笑了笑,不再说话,拿起筷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面条。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办公室内,一个安静地吃着面,一个无奈地站在一旁。
气氛微妙,却暂时达成了一种古怪的平衡。但那句“好想当”,却像一颗种子,已然落下,不知会在未来生出怎样的枝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