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丈夫会为自己的妻子撑下整片天地(1 / 2)

蝴蝶忍看着他这副激动喊冤、几乎要跳起来的模样,脸上的冰冷骤然融化,重新挂上了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温柔笑容。

她似乎改变了策略,不再强行指认,而是用一种近乎商量的、却带着微妙压迫感的语气说道:

“好吧,”

她轻轻歪了歪头,紫眸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就当先生您……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她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更加古怪的请求:“那您能当一下那个人吗?我有些事,想和他谈谈。”

“呃~”

他立刻露出了一个极其厌恶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连连摆手,语气里充满了抗拒。

“肉麻的话还是不要和我讲了!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追问,“等等!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扣我工资吧?!”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甜美,却清晰地吐出一个字:“会。”

“不要啊——!”

他立刻发出一声夸张的哀嚎,脸上露出极其害怕的表情,仿佛天都要塌了。

“那种事不要啊!你自己找他问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找我这么一个无辜的、可怜的、还被你砍伤了手的医生来代替他受这种精神折磨啊……!”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忽然,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了。

他瞪大了眼睛,指着蝴蝶忍,用一副发现了惊天阴谋的语气叫道:

“喂!那你是不是还是把我当那个人了?!不管我怎么回答,怎么证明,你都还是会以为我是他!我草!”

他最后甚至爆出了一句粗口,整个人像是被这个“无解”的局面给气到无语,又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绝望,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根本就是死循环啊!我说不是,你扣钱!我假装是,你要说肉麻话!横竖都是我倒霉?!你们当柱的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他这番逻辑清晰(虽然是在抱怨)的控诉,配上那副普通面孔上生动无比的绝望表情,反而让他的“普通医生”形象更加立体了——

一个被上位者用权力和奇葩逻辑逼到绝境的倒霉蛋。

蝴蝶忍看着他这反应,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难道……真的不是?)(还是说……他已经预料到我会这样试探,连这一步的反应都计算好了?)

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遇到了一个极其棘手的对手。

无论是真是假,眼前这个人,都成功地用一层厚厚的、令人无从下手的“普通”和“荒谬”,将自己牢牢地保护了起来。

听着他那一连串逻辑清晰、情绪饱满的抱怨和控诉,蝴蝶忍脸上的笑容却并未消失,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带着点飘忽和淡淡的倦意。

她没有再纠缠于“是”或“不是”的指认游戏,而是将话题轻轻一转,语气变得有些轻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那……先生能陪陪我,说说话吗?”

她微微垂下眼帘,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好像……也睡不着了。”

“……”

他还在那里抱着脑袋“痛苦呻吟”,听到这个请求,动作猛地一僵。

随即,他抬起头,用那张普通至极的脸上能做出的最无语的表情看着蝴蝶忍,仿佛在说“您没事吧?”。

沉默了几秒,他像是认清了现实,知道今晚不满足这位柱的某种“需求”是别想脱身了,于是深吸一口气,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条件,语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

“行啊!”

他干脆地说道,甚至伸出了三根手指,“那你给我三倍工资!按小时算!从现在就开始计时!我就答应陪你在这儿耗着!”

这个要求提得理直气壮,充满了打工人对加班费的执着(或者说,是对自己“精神损失”和“时间成本”的补偿)。

蝴蝶忍显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愣了一下。

她看着对方那副“不给钱就免谈”的架势,紫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那抹温和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她点了点头,爽快地应道:

“可以。”

“……”

这次轮到他有点意外了,似乎没想到这位柱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嘀咕了一句:“……你们柱,都这么有钱的吗?”

交易,就此达成。

一个用三倍工资雇佣来的“陪聊”。

蝴蝶忍随意地在一旁的空箱子上坐下,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帐篷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而他,则依旧坐在凳子上,一边小心地护着自己刚包扎好的手指,一边开始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不断飙升的“加班费”,打定了主意,对方不问,他就绝不主动开口。

帐篷里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平静,只剩下灯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交易达成,昂贵的寂静在帐篷内弥漫。

蝴蝶忍并没有立刻看向他,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帐篷的帆布,投向了遥远而模糊的过去。

她抱着膝盖,声音很轻,像是对着夜色自言自语,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无需顾忌身份、可以短暂倾泻情绪的树洞。

“今年的紫藤花……开得似乎比往年都要繁盛呢。”

她莫名其妙地开了个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的飘忽。

“姐姐以前总说,花开得越好,就越要警惕,因为鬼也会在这样的时候……格外躁动。”

她的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带着怀念与苦涩的弧度。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姐姐还在……看到现在这些孩子,她会怎么做?”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是会更严厉地督促他们,还是会……更心疼他们呢?”

她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人,任何具体的事,只是围绕着已故的姐姐香奈惠,围绕着鬼杀队的责任,围绕着那些压在心头、日复一日的重担,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说起小时候和姐姐一起练习花之呼吸的笨拙,说起第一次斩杀恶鬼后彻夜难眠的颤抖,说起肩负起蝶屋和虫柱职责后的战战兢兢……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惯有的那一丝温柔,但那温柔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孤独。

她越说,越像是沉入了回忆的深潭,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不是在说给旁边这个“高价雇来”的听众,而是在梳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扮演一个角色。温柔的、可靠的、永远不会倒下的蝴蝶忍。”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但其实……我也会累,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话语里,没有指控,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卸下部分伪装后的、真实的无力感。

而他,就坐在那里,像一个真正被雇佣来的沉默倾听者。

没有插话,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任何表示在听的动作。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指,仿佛那昂贵的“三倍工资”只买来了他的“在场”,并不包括互动。

只有那偶尔在蝴蝶忍提到某些关键词(或许是关于“责任”,或许是关于“孤独”)时,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会几不可察地动一下,泄露出一丝并非全然麻木的迹象。

帐篷外,夜风呜咽。

帐篷内,一位柱在昂贵的寂静中,对着一个身份成谜的“陌生人”,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的、短暂而真实的自我剖白。

蝴蝶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与低语中,时间仿佛在静谧的叙述里失去了流速。

当她说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话语的尾音轻轻落下,帐篷内只剩下灯火燃烧的细微声响时,她才像是猛然从一场深沉的梦中惊醒。

(我在……说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身份不明、行为古怪的陌生人说这些?)

一种混合着尴尬、讶异和警惕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瞬间投向那个被她用三倍工资“雇”来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