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无一郎回忆着,语句缓慢。
“比起义勇先生,他(后院先生)那个样子,和我有一点像。”
这个比较让富冈义勇没什么反应,其他柱则若有所思。
无一郎给人的感觉是空灵、疏离,带着一种因失忆而产生的纯粹和空白。
但无一郎接下来的话,却显示了他那超越年龄的、近乎直觉的敏锐:“但我告诉她,我不认为他像我。”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试图精准表达当时的感觉,“他更像是因为……太满了……之后,所以空。”
“满”之后所以“空”。
这个充满矛盾和张力的描述,精准地概括了那个男人因拥有过一切(力量、爱侣)而后失去,最终陷入极致虚无的状态。
这与无一郎因失忆而导致的“空白”截然不同。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话打击到她了,”无一郎最后陈述道,“但她当时听完,状态……挺好的。”
或许,蝴蝶忍从无一郎这看似玄奥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理解,让她感觉自己并非完全孤独,那个男人的状态是有迹可循的。
但这短暂的“挺好”,并没能解决根本问题,反而可能让她更深地陷入了试图理解那个“满后之空”的迷思之中,直到被那封绝交信彻底击垮。
柱们听着这两段截然不同、却又都未能触及核心的“谈心”经历,面面相觑,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浓重了。
蝴蝶忍显然挣扎过,求助过,试图理清过。
但无论是甘露寺基于“常理”的友情论,还是无一郎充满隐喻的直觉判断,都未能真正照亮她内心的迷宫,反而可能让她在迷宫中越陷越深。
他们此刻才隐约意识到,他们可能从一开始,就完全低估了那份情感的深度和复杂性,也低估了那个看似沉默的后院先生,所能带来的毁灭性影响。
不死川实弥听着甘露寺和无一郎的描述,脑子里那根属于直男的、简单直接的神经彻底打了结。
他眉头拧成了麻花,一脸懵地总结:
“不是,那这……这怎么解决?完全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真直接问她啊……?不对……”
他像是突然被一道(错误的)闪电劈中,猛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我靠!不会是被甩了吧?!”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廊下炸开。
众柱齐齐一愣,空气瞬间安静。
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
悲鸣屿行冥的泪水停滞了一瞬。富冈义勇的嘴角似乎又抽动了一下。
伊黑小芭内和宇髄天元交换了一个“难道真是这样?”的眼神。
甘露寺蜜璃捂住了嘴,仔细回想,好像……忍姐姐的表现,确实有点像她看过的恋爱小说里失恋的样子……?时透无一郎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也多了点了然。
好像……还真是啊!
这个简单粗暴、却莫名贴合“为情所困”特征的结论,瞬间在所有柱的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之前所有的异常——魂不守舍、食欲不振、乃至最后的吐血昏迷——似乎都找到了一个虽然让他们难以置信、但逻辑上却能说得通的解释!
就在众人被这个“惊人发现”震住,还没来得及消化和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时——
“咳……!”
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带着压抑的咳嗽声。
“喂!吃那么急吗?!”
不死川实弥第一个反应过来,那点刚刚升起的“破案”的震惊瞬间被担忧覆盖,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吼了一嗓子,也顾不上什么“被甩”的推断了,一把推开拉门,几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地涌了进去。
只见蝴蝶忍正微微侧着头,用手背掩着唇,显然是被饭菜稍稍呛到了,眼角还带着一点生理性的泪花。
不死川一个箭步冲过去,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地抓起桌上的茶杯塞到她手里,嗓门依旧很大,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好点没?!吃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其他柱也围在床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都写着同样的担心。
蝴蝶忍接过茶杯,温热的水流润过喉咙,缓解了不适。
她看着眼前这群因为一声咳嗽就如临大敌、满脸写着“你可别再出事了”的同僚,尤其是不死川那副想责备又硬生生憋回去的别扭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关于“被甩”的惊人猜测,他们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又如何能完全隔绝?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被甩了吗?)(或许……是吧。)(以一种……更加决绝和残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