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黑小芭内和时透无一郎也陷入了沉默,显然意识到了之前的冲动。
结论显而易见——他们冤枉了好人,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恶劣的方式。
“看来是得道歉了。”
炼狱杏寿郎最终沉声说道,虽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错了就是错了。
这时,甘露寺蜜璃注意到蝴蝶忍虽然精神尚可,但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倦意,而且他们都知道,她折腾了这么久,肯定没怎么吃东西。
她关切地问道:“忍小姐,您是不是很累了?要不我们先送您回去休息?我们帮您带一份吃的回去?”
蝴蝶忍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除了有些乏力,并无大碍。
她看着同伴们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担忧和疲惫,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不用麻烦了,我还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正好大家都辛苦了,想必也都没好好吃饭吧?”
她轻轻拉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白大褂,提议道:
“不如,我们一起去员工餐厅吃点东西好了?”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的一晚,所有人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巨大,确实需要补充能量,而且……或许在那里,还能遇到那个被他们误会了的男人,当面向他道个歉(虽然可能会很尴尬)。
于是,一行人调整方向,不再急着追赶(反正也追不上了),而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朝着总部员工餐厅的方向走去。
夜色中,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与不久前的杀气腾腾相比,此刻多了几分反思与缓和。
下山时的凝重与杀气,在确认蝴蝶忍安然无恙以及意识到可能冤枉了人之后,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些许尴尬所取代。
前往员工餐厅的路上,气氛不再紧绷,甚至开始有了些说笑。
“真是吓死我了!”
甘露寺蜜璃拍着胸口,脸上还带着点后怕的红晕。
“忍小姐您突然吐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她说着,又忍不住抱住蝴蝶忍的手臂,“您真的没事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蝴蝶忍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真的没事了,感觉就像睡了一觉,现在只是有点饿。”
她说着,还故意揉了揉肚子,引得甘露寺破涕为笑。
炼狱杏寿郎大步走在前面,声音洪亮,试图驱散之前的阴霾:“唔姆!没事就好!不过蝴蝶,你这次可真是把我们吓得不轻!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呃,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
他本想严肃告诫,但想到她之前装病的事,语气又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无奈。
不死川实弥在一旁冷哼一声,但语气比起之前的暴怒已经缓和了许多:“嘁,下次再敢乱来,不用毒发,我先揍你一顿。”
这别扭的关心方式引得宇髄天元发笑。
宇髄天元优雅地整理着方才打斗中略显凌乱的衣袖,接口道:“不过,能如此迅速地让蝴蝶恢复如初,那位先生的‘医术’……或者说手段,确实堪称华丽又神秘啊。”
他眼中带着探究,这已然是极高的评价。
悲鸣屿行冥流着泪,声音却带着欣慰:“阿弥陀佛……平安是福……只是我等误会了那位施主,心中实在有愧……”
连富冈义勇也难得地在这种氛围下开口,虽然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嗯。要道歉。”
目光却是不容置疑地看向其他人,得到了众人或点头或默认的回应。
伊黑小芭内沉默地走着,镝丸在他颈间轻轻蹭了蹭,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情绪的缓和。
时透无一郎看着路边在夜色中摇曳的紫藤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蝴蝶忍听着同伴们的话语,感受着他们的关心,心中暖洋洋的,之前种种的委屈和郁闷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她拢了拢身上那件白大褂,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就在这种带着些许反思、些许庆幸、以及准备用美食抚慰惊魂的轻松气氛中,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员工餐厅的门口。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推门而入的瞬间,餐厅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他们绝没想到会在此刻此地见到的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正是那个他们刚刚还在讨论着要道歉的男人!
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吃干净的餐盘,看样子是刚用完夜宵。
双方在餐厅门口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炼狱杏寿郎脸上的笑容僵住。不死川实弥准备迈出的脚步顿在半空。宇髄天元整理头巾的手停了下来。
悲鸣屿行冥的诵经声卡住。甘露寺蜜璃惊讶地捂住了嘴。富冈义勇的目光瞬间锁定。
伊黑小芭内和时透无一郎也明显愣了一下。连蝴蝶忍都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所有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与他相遇。
之前准备好的、在脑海中演练过的道歉说辞,此刻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目瞪口呆。
男人看着堵在门口、表情各异的这一大群人,脸上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平静。
他仿佛没看到他们的震惊和尴尬,只是如同遇到普通熟人般,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随意地问了一句:
“嗯?来吃饭?”
众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人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侧身从他们之间留出的空隙走过,留下一句:
“哦那你们慢慢吃,我去休息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迈着那惯常的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员工宿舍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留下众柱依旧僵在餐厅门口,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
这道歉……看来是没那么容易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