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群兽人放出来吧。”
议事到最后,阿苏勒拳头紧握,重重锤在地图上,语调中带着愤恨的发泄与疯狂:
“告诉那群畜生,它们自由了!”
卡布达撒等三人闻言眉头俱是一皱,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却到底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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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诺,城内。
马脸的中年男爵再度找到多克琉斯,眼中的怒火与指责几近实质:
“多克琉斯爵士!您说的援军在哪呢?”
斥问间,马脸男子的面皮止不住地抽搐——那是背后的伤口被牵动的疼痛。
马脸男所部的战力在守军中属于中下一档,如此“软柿子”自然是被库尔特人穷追猛揍。
单是今日,马脸男就死了七位附庸骑士,侍从与辅兵更是无暇去数。
“北境定是要吃下正面之敌,才能抽身回援……”
格列佛还要上前安抚,却被多克琉斯抬手拉到了一边。
萨默赛特领的少君冷眼打量着马脸男子,撕破了温情的面纱:
“豪斯男爵,你现在就可以从南门撤退了。”
“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但凡有多一部守军跟着出城,来日我必会在父亲大人那里奏你一本临阵脱逃、致使布雷诺局势崩坏。”
这就是“爹大一级压死人”了,马脸男的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红,胸腔剧烈起伏……末了也只是冷冷掷下一句:
“今夜是最后一夜,明晚之前,我一定要离开!”
一语既毕,马脸男便要悻悻退走。
“呜——”
城外蓦地响起了一阵悠长浑厚的号角声,穿透喧闹的库尔特大营,穿透厮杀声不绝的内城……一直传进了指挥所。
多克琉斯眼中的恼怒与疲惫在顷刻间被名为希望的光芒涤荡,一把推开碍事的、举足不前的马脸男子,跃出掩体,仰头看向北面的天空。
“咻——啪!”
一朵朵金黄色的烟火粲然绽放。
如此异象,登时惊得交战双方不约而同地垂下手中刀兵、举目眺望。
“咱们的援军到了!”
正在瓮城处拼杀的马歇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手腕一抖,斩钢剑挑开面前还在发愣的库尔特人咽喉,将最后一丝力气鼓进肺腑、倾力怒喝:
“郁金香已至!亚历山德罗已至!”
“卡布达撒败了!库尔特人败了!”
血液溅入马歇尔的嘴里,来自河间地的游侠恍若未觉,劈手夺过刺来的长矛,连声高喝:
“荆棘领已至!库尔特人败了!”
“库尔特人败了!”
“杀出去!”
“库尔特人败了?”
马歇尔身侧的守军士卒先是一愣,眼看己方勇猛异常的头儿已经拉开了距离,下意识地挺枪跟上:
“库尔特人败了!”
“杀出去!”
“杀出去!”
……
喊杀声从瓮城炸开,洪水一般向左右蔓延,向城头蔓延。
而原先已经渗入了内城许多关口的库尔特军列,自百夫长以下,也都有些动摇地频频回首看向城头。
可城头处,却是再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有“继续进攻”的令旗徒劳挥舞。
倒是内城的指挥所,多克琉斯聆听着愈来愈响亮的欢呼,即刻抽出腰间佩剑,喝令道:
“击鼓!”
“进军!”
话音未落,多克琉斯便瞥见一抹黑影从自己的身边蹿出、直奔前线而去——赫然正是那马脸的豪斯男爵。
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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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柯文·亚历山德罗策马而立,目光越过旗帜重重的库尔特先锋大营,直抵布雷诺城池巍峨的轮廓,忍不住咧嘴大笑:
“北境的骑士们,把你们的‘惊喜’送给远道而来的草原狗吧!”
一列列战马的洪流自柯文的身后蹿出,马上的骑士长枪斜举,将一颗颗圆滚的脑袋挑入防备空虚库尔特大营,口中齐声呼喝:
“卡布达撒已死!”
“卡布达撒已死!”
……
“千户,我们也该撤了。”
中军大帐处,亲卫就要去牵讹里真的坐骑,却被他反手轻轻推开。
“你们自去逃命吧。”
讹里真的视线扫过一众面色惊惶中夹杂着诧异的亲卫,苦涩一笑:
“我却是无颜面对阿史那部族众,只求一死!”
说罢,讹里真提枪上马,直冲营帐北面正飞速接近的黄黑色洪流而去。
“愿随大人同死!”
立刻便有亲卫热泪盈眶、怒吼一声、打马跟了上去。
如此声势,倒是立刻在群龙无首的营帐中牵起了一股相当的力量,尾附讹里真直冲帐外。
“阿史那部的勇士啊!随我魂归草原!”
伴随着一声声怒吼,两股洪流轰然相撞。